“嗯?”
“你说土壤经过煅烧可以变得坚硬?”
“对。”
“能比我们的城墙还要坚硬吗?”
严默对陶瓷的了解也就是浮面上那些东西,他记得特种陶瓷可以用来防弹,还能用来做子弹,航空建材中也有不少用到特种陶瓷,想到这里,他不太负责任地点头道:“能,而且还不用那么厚就能比我们的城墙还要坚硬。”
原战对陶瓷的认识就此进入一个有点扭曲的区域,他认为所有土壤都能进行煅烧,而只要找对方法,他就可以让土壤变成这片土地上最可怕的武器和盾。
原战手上微一用劲,瓷球表面坚硬的粘土层碎裂,露出了里面瓷球的原貌。
这是一枚比足球小了一圈、颜色近似牛奶、晶莹有光泽的浑圆球体。
在见惯石器的当下,这样一个瓷球就好像被打磨过的宝石,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它吸引。
直到这时,严默才发现这个奶白晶莹的磁球并不是特别完美,它上面有不少没有烧好的瑕疵,那些瑕疵有星星点点,也有一些瓷裂纹路,对着阳光看,倒确实有些神秘感。
“默,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原战轻轻抚摸瓷球表面,光滑的手感让他十分新奇。
严默还不知道原战说这是好东西的原因是帮他又点亮了一个重要技能点,他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当然是好东西,如果我们能煅烧出瓷器,以后就可以把它们当作主要交易物,这个东西既不用担心被别人拿去对付我们,也不用害怕技术泄露,原材料也不难得,且又好看又精致还有用,作为交易物简直再好不过。”
“那你会烧制陶瓷吗?”
“不算会,只能说大概知道要怎么做,我没做过。”
“那你觉得今天换来的那些奴隶的部族会不会烧制陶瓷?”知道陶瓷的宝贵之处,原战就不想再让除九原以外的人掌握这个能力。他甚至想,如果默知道如何烧陶瓷,他就把那少年和那些奴隶全部杀死灭口。
“我不知道。”严默也不太确定地道:“如果他们懂得怎么烧制陶瓷,把他们抓来的黑山族不可能不把他们制作的陶瓷拿出来当交易物,就算他们舍不得,也不可能自己都不用。”这点,他之前特特仔细观察过。
“那他们怎么会有这个瓷球,还把它当作神物?”
“这要分两个问题来看,首先我们看这个瓷球的来源,有两种可能。第一,有人出于好玩用泥巴滚了一个球,然后这个土球就被遗忘在某个地方,再然后发生火灾,也许是雷电造成,也许是火塘失火,土球机缘巧合下留在一个较为封闭的环境中,被大火煅烧为瓷器。第二,这个瓷球被人为造出。
不管如何,如果没有人说破其中道理,人们看到火灭了,里面竟出现一个形状浑圆、富有光泽、表面光滑细腻的瓷球,第一印象很可能就会把它当作神赐之物。”
原战觉得严默分析得很有道理,“那这个瓷球表面还裹了一层?”
严默笑,举起两根手指,“这也有两个可能。第一,发现瓷球的人大概觉得这种神物不能直视,所以用土壤把它包裹住。第二,出于对瓷球的保护,比如黑山族就没有看出这个圆石里还有一个珍贵的瓷球。我觉得保护的可能性最大,甚至从很早以前,他们就为了保住这个神赐之物,而把它的真实容貌也掩盖了起来。你看这个瓷球,它外表被一层白色粘土包裹,这粘土一看就不像是新裹上去的,上面还有不太新的花纹。”
“一个瓷球就这么宝贵,看来他们并不知道煅烧瓷器的方法。”
“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我觉得那个少年就算不知道详细,也应该多少了解一些瓷球的来历。”
“只是来历?那他们对我们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不用杀人灭口是很好,但是他更想知道陶瓷的煅烧方法和调制配方。
“谁说没用?能在巧合下烧出瓷器,其他条件不说,他们那里的土壤一定很适合做瓷器,我猜这瓷球外面裹着的这一层干硬粘土很可能就是烧制优良瓷器的原材料。只要我们知道那些人来自哪里,你和我单独去一趟确认,如果好占就占下来,如果不好占,我们也可以把那里当材料库,每次去就挖一堆瓷土带走。”
“你不是说烧制陶瓷的泥土很容易弄到吗?”
“那就要看你想要烧制出什么样的陶瓷,做陶瓷的粘土也分适合度,而且在家门口挖很容易就挖没有了,当然要先到别人那里挖。”
“你说的对!那我去找那些奴隶问问他们情况,你去治疗那个被打的崽子。该问的事都问一问,如果他不老实……”原战忽然抬头,眼看台阶,“丁飞,什么事?”
丁飞小心探出头,“首领,你们事说完了?”
“是不是那小子身体有什么变化?”严默抱着那枚瓷球,走向丁飞。
丁飞摇头,“不是,是隔壁的土崖人来找,他们已经等了一会儿。”
“知道了,你跟他们说,我等会儿就过去。”
三人一起下楼。
丁飞去跟兔丘说话,原战去找那些新来的奴隶,他问话很有技巧,并没有特地找哪个奴隶说话,而是站在门口石台后,一边应对寻上门的交易者,一边随口问身边帮忙的几个奴隶。
对面,彩羽带着一行下/身穿着长衣、上身完全赤/裸、脖子和手腕上各戴着一圈奇怪饰品的人,再次进入那个拥有元晶饰品的部落帐篷,那行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帐篷,只有两个人跟着彩羽进去了,进去前其中一人突然回头望了眼九原的摊位。
原战心中一紧。那人的眼睛看上去很正常,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怪异。还有这行人身上的饰品,看起来不像石头也不像骨头,更不像元晶,颜色看着有点脏却在中间位置又泛着一点点光泽。
严默下楼走到边角处,略查看了下少年伤势,又给他把了把脉。随即就招呼了一个奴隶过来,让他用热水给少年擦身,又让他们熬煮一点浓稠的肉汤喂给少年。
这里的人身体素质都比较好,挨顿鞭子还死不了,少年目前最大的问题反而是饥饿。
顺手把瓷球搁在少年里侧,严默掏出药粉开始处理少年的鞭伤,并叮嘱那端来热水的奴隶让他不要碰到伤口。处理鞭伤不是什么难事,但严默为了多减一点人渣值,选择了亲自动手。
那奴隶记得很详细,服侍那少年也很尽心。当他无意间看到那枚瓷球时,他的身体竟大大颤抖了一下。
奴隶偷看严默,见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气。
肉汤端到少年口边,少年明明眼睛还没睁开,可嘴巴已经蠕动着张开了。
严默给少年撒完药粉,也不管那奴隶怎么给少年喂肉汤,打了声招呼就去了隔壁。原战不放心那个会勾引人的酒窝兔,对大河使了个原际战士才明白的眼色后也跟着去了。
大河明白那是原战在告诉他,如果发现奴隶们有任何异常,就直接杀死,不要手软。
“丁宁,丁飞。”
“河头。”
大河对两人招手,示意他们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一说。
丁飞眉头一跳就要转头,被大河按住脑袋。
“沉住气!别毛毛躁躁的。”
丁飞吐舌,“是,河头。”
丁宁则已走到另一边,看似在整理货物,其实已经暗中监视住了屋中所有奴隶。
丁飞大大咧咧地跑去给奴隶们帮忙,指点他们怎么做事。
屋内,照顾少年的男奴的目光落到瓷球上,他咬住嘴唇,偷偷环看店内所有人一圈,抬起手慢慢伸向瓷球,刚要碰到就被趴躺在土台上的少年一把抓住了手腕。
“哥,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