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手黑一些,早在黑云龙军抵达虞台岭与寨桑军队开战之前,宣府知府阮大铖就已经在张大少爷命令下出动上万步兵,带着数以千计的马车直扑虞台岭。车上装载的除了粮草武器和辎重之外,另外还有大量切割整齐的条块青石和建筑工具。待到天色微明之时,阮大铖的辎重队抵达虞台岭谷口,上万步兵又迅速变成了建筑工人,将随军带来的青石搬下马车,迅速在虞台岭谷口狭窄处修建石质实心城墙,又在墙前挖掘深壕,拦截蒙古骑兵冲击,同时峡谷两旁山顶上的树木也被尽数砍倒,连干带枝抛入谷中堵塞道路,必要时还可以把这些树木点燃,用火海阻拦蒙古骑兵突围。所以等到蒙古军队重新杀回虞台岭谷口时,从这个位置突围的希望几乎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该死的明国人,动作这么快,真想把我们困死这里”看到那层层叠叠高达三丈的乱木数墙,蒙古军上下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为了争取那渺茫的一线生机,蒙古众老将还是向面无人色的额哲大叫道:“大王子,没其他办法了,只能拼了就算死上一万人才能冲出去,也好过四万多人全部被困死在这个山里”脱里思还建议道:“大王子,你可以下一道命令,谁第一个冲出谷口。就赏谁一千两银子”
“好,也只能这么办了。”额哲脸色苍白的点头,同意众老将的主张。很快的,第一支蒙古骑兵就挥舞着武器呐喊着冲向虞台岭谷口,谁知明军队伍根本就不给蒙古军队正面交战的机会,直接就扔下无数火把到树木堆上,烈火翻腾,浓烟滚滚,顿时就堵死了蒙古军队的所有冲锋道路,蒙古士兵不堪烈火荼毒,只能纷纷后退;脱里思等老将又亲自带着敢死队上前拍打火堆时。山上又是乱石滚下,砸死砸伤无数蒙古士兵,亲自上阵的老将脱里思更是被一块三十多斤重的石头砸中头顶,脑浆崩裂而死,蒙古军敢死队也很快全军覆没,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被乱石砸死,烈火熊熊,很快就把半个山谷的树木引燃,火焰高达十丈,蒙古军不要说扑灭大火了,就是想要靠近火海十步之内都无法办到。
“天哪,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要全部死在这里”火海阻隔去路,刚找到的主心骨脱里思也战死了,额哲忍不住又号啕大哭起来。那边古英塔苏壮着胆子安慰道:“大王子,你不要急,火虽然大,可总有烧完的时候,你看两边山上的树木也被蛮子砍光了,没办法再用火攻阻拦我们了,等火熄了,我们也就有机会突围了。”
“没用了。”另一个蒙古老将脸色阴郁的说道:“这样的大火,至少要烧一天一夜才会熄灭,等一天一夜过去,明国的军队早就修好足够阻拦我们突围的工事了,该增援的援军也全部到位了,我们已经没机会再突围了。”其他老将也是个个表情沮丧,知道这话不假。
“完了,我们死定了,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听老将们这么一说,刚生出一线希望的额哲马上又嚎啕大哭起来。主帅带头大哭,蒙古军队伍中很快也是哭声震天,火海对面的明军士兵则个个开怀大笑,和蒙古军队形成鲜明对比。
“完了,我们完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父汗,父汗。你救救我,救救我啊。”额哲越哭越是伤心,最后干脆摔下战马,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曾经叫嚣要攻入大明京城的亲奴派古英塔苏也是泪水滚滚,无计可施。那些暗恨额哲无能害死三军的蒙古老将无奈,只得过去七手八脚的搀起额哲,安慰道:“大王子,你不要太伤心了,哭也不是办法,我们虽然被包围了,可军队伤亡不大,还有作战能力,只要军队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还能有什么希望”额哲嚎啕问道:“南北路口都被蛮子堵死了,根本冲不出去,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大王子,我们几个老家伙合计了一下,觉得现在还有两个办法。”老将也里可温说道:“一是坚守待援,寨桑将军带着一些骑兵先跑了,他肯定会把我们被包围的消息送给大汗,大汗知道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在这里坚持下来,就一定能等到大汗的救兵。只是这里的水源实在太少,我们要想坚守下去,也不会有那么容易,只怕得做好吃大苦头的准备。”
“那第二个办法呢”额哲抹着眼泪问道。也里可温先看了额哲一眼,又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大王子,我们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吃错了药和大明开战,可大明和我们始终是盟国,我们的第二个法子就是向大明军队低头,派使者去向大明军队投降,以放下武器和撤回察汉浩特为条件,请他们放我们一条生路,保住这里的四万多蒙古勇士生命。”
“不能投降,不能投降啊。”古英塔苏杀猪一样叫唤起来他是蒙古军队里出了名的反明派,以前没少干杀害大明百姓商人的事,甚至还曾经伙随鞑靼毛乞炭部攻打宣府,别人投降也许还有机会活命,他可就要铁定怒火冲天的宣府百姓千刀万剐了。为了说服额哲等人陪自己送死,古英塔苏还拿出张大少爷的光辉业绩恐吓,“大王子,各位老将军,我们向谁投降都行,可绝对不能向张好古蛮子投降啊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张好古那小蛮子是蛮子的天杀星转世,最喜欢的就是杀人,我们要是投降,肯定会被他全部杀光”
说着,古英塔苏灵机一动,赶紧又叫道:“对了,我们还有第三个办法,蛮子只是堵住了这条路的前后出口,我们可以翻过这些山岭,从其他地方突围啊。”
“蠢货”也里可温呵斥道:“要想翻过山脉突围,起码得翻过十几座没有道路也没有水源的山头,等我们走出这片山区,人马起码得死上一半,剩下的也得累得只剩半条命,到时候大明军队再一阻击我们,我们才是一个都跑不掉”
古英塔苏哑口无言,也里可温则又说道:“不过你的话也对,别的大明将领都认为杀俘不吉,很少杀俘虏,只有张好古大人例外,他在盛京杀的建奴俘虏,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我们也得防着他这一招。所以我们的使者去和张好古大人谈判的时候,一定要他保证绝不杀害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放我们离开张家口。”
“那也只好这样了。”虽说向大明军队投降后,继承汗位的希望必然要小上许多,可是迟疑了半天后,额哲心中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念头终于还是占了上风,点头说道:“那好吧,等火灭了,我们就派使者去和张好古大人谈判,只要他答应不杀我们,我们就可以投降对了,谁去当这个使者”
“如果大王子信得过我的话,我去当这个使者吧。”也里可温自告奋勇,皱着眉头说道:“我尽量给我们这支军队保住一点东西,张好古大人是出了名的难缠,我们这次只怕要出不少血了。大王子,你决定吧,你准备拿多少战马当买路钱我们手里能够让张好古大人看得上眼的,也就是骑兵的这些战马了。”
gu903();谷口的大火果然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方才熄灭,有了这段时间,明军在虞台岭谷口的工事也已经基本完成,两条三丈多深的壕沟和一条高达四丈的石质关墙,另外再配合鹿角和栅栏,构成一道蒙古军队无法逾越的人工天堑。看到这一切,蒙古军上下也死了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额哲派出也里可温打着白旗,穿过仍然热气逼人的焦炭火场,去与明军谈判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