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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东张西望,面向本官,如实招来”康小三不敢不从,只得实话实说道:“杨大人事前知不知情,草民不清楚,草民只是被姚大人的管家逼着去向杨大人拦轿告状的。”

听到这话,已经冷汗湿透衣衫的杨渊如释重负,庆幸自己聪明,事前没在这个康小三这个二五崽面前露过面。张大少爷则大失所望,暗骂道:“蠢货,你随便扯几句谎,把杨渊也牵扯进去,老子就把答应给你的五百两银子加一倍笨成这样,老子不加了”

和宋金、周应秋还有李养正等人交换了几句意见后,张惟贤判案道:“康良,你诬告朝廷官员,理当重责,但念你天良未泯,当堂道出实情,本官就暂不罚你,此事另案处理。来人啊,将康良与姚宗文管家押入天牢,暂且关押侯审。”说罢,张惟贤又在堂外如雷的掌声中站起,向从头至尾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张大少爷拱手道:“张大人,请上座吧,你的清白已经证明了,现在你可以接着审熊廷弼的案子了。”

更加热烈的掌声中,张大少爷大摇大摆的重新坐上正位,得意洋洋的重新戴上官帽。见此情景,堂外的熊瑚自然是激动得粉脸晕红,这才明白是张大少爷料敌机先,料定敌人会利用自己和张大少爷的关系大做文章,事先做好了防备,这才将计就计反戈一击,一举除掉一个幕后黑手。钦佩张大少爷的机警狡诈之余,熊瑚情不自禁的又去偷看那奇异少年,却见他满脸通红,似乎比自己还要激动许多,也是直到此刻,熊瑚才发现情况不妙,“不对啊他一个男人,怎么耳朵上有戴耳环的耳眼难道”

“娘的,上当了这小子实在太阴了”也是直到此刻,垂头丧气的杨渊才明白张大少爷的全部用意,“这小子从开始就猜到我们会用他和熊廷弼女儿的关系做文章,所以借助东厂的力量秘密监视我们,发现我们收买他的旧仆人告状后,他故意不声张,除了将计就计反击我们以外,更大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让我们以为已经十拿九稳,所以就没去做其他准备对付他阴,这小子实在太阴了”

第五十九章张青天断案上

“威武”长喝声中,百八十名刑部差役一起敲动杀威棒,用乒乒乓乓的巨大声响宣告张大少爷的重新升堂问案。待棍声稍歇,张大少爷威风八面的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将犯官熊廷弼、王化贞押上堂来”

“遵命。”轮值的刑部主事恭敬答应,向后堂挥了挥手,又过片刻,穿着崭新白色囚衣的王化贞和熊廷弼就被刑部的兵丁给押上了公堂准确来说,这也是张大少爷和内定老丈人的首次见面。和熊瑚描述的一样,熊廷弼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满脸虬髯,体壮如熊,一看就让人觉得他不象是好脾气的人物,给人的印象更象是一个武夫,说什么都不象是进士出身的文人。而精通医术的王化贞则和熊廷弼生得截然相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材适中,相貌清秀和张大少爷有得一拼,即便穿着一身囚衣,儒雅的气质也显露无遗。张大少爷不由点了点头,心道:“难怪王化贞在朝廷上比我老丈人吃得开。我这个老丈人这副模样,是不会讨朝廷的达官贵人喜欢。”

“犯官王化贞,叩见主审大人,叩见诸位大人,叩见公公。”和陆万龄当初演练的一样,王化贞果然十分精乖的双膝跪下,向张大少爷和张惟贤等人依次磕头,声音不卑不亢,甚是悦耳。熊廷弼则显然不太会做人,只是按规矩双膝跪下,板着脸一言不发,拽得象是二五八万一样。还好,今天的主审官是咱们张大少爷,张大少爷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犯官,报上姓名及入狱时官职。”

“回禀主审大人,犯官王化贞,入狱时窃居辽东巡抚一职。”王化贞恭敬答道。那边熊廷弼则板着脸吼其实也不是吼,只是他的嗓门实在太大,“熊廷弼,辽东经略使。”这么一来,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不满意了,嘘声四起,还有人大叫,“大狗熊,还摆什么架子如果不是你,我们大明的辽东会丢了”

“谁在乱放屁”熊廷弼握着拳头跳了起来。吓得两旁差役赶紧挺棍拦截,生怕他冲出堂外逃走。张大少爷皱皱眉头,喝道:“将观审百姓赶出大门十步之外,严禁喧哗。”守门士兵依令而行,舀水泼退百姓。熊廷弼这才恨恨跪下,又抬头看了张大少爷一眼,似乎在怀疑嘴上没毛的张大少爷办事能否牢靠公允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大少爷可没敢告诉脾气暴躁的熊廷弼自己和他女儿的关系,只是让东厂的人通知熊廷弼,自己一定会为熊廷弼洗刷冤屈,还他清白,让他吃好喝好睡好安心等待受审,所以熊廷弼才会对张大少爷这么一个陌生的少年新进疑心重重,不敢完全放心。

泼退百姓,先由陆万龄念读了一遍广宁之战的前后经过主要就是王化贞全军覆没的经过,还有熊廷弼率领辽东军民撤回山海关的经过。念罢,张大少爷首先向熊廷弼开炮问道:“犯官熊廷弼,本官问你,你身为辽东经略使,广宁一战,我大明十三万将士葬身沙场。致使大凌河以北的州县城池尽数沦入建奴叛军之手,你该当何罪”

不等熊廷弼回答,杨渊抢先插话道:“张大人,你好象说错了吧广宁一战,应该是山海关以北的州府郡县尽数沦入建奴之手吧”

“那现在从山海关到大凌河锦州城之间的土地归于谁手”张大少爷白了杨渊一眼,阴阳怪气的冷笑道:“难道杨大人想说,从山海关到大凌河之间的土地,是杨镐杨将军杨渊侄子夺回来的”

“那”杨渊听出张大少爷话里带刺,不由勃然大怒。张惟贤皱着眉头抢先喝道:“张好古,公堂之上,休得胡言乱语山海关到大凌河之间的土地没有沦陷,是因为建奴努儿哈赤只追到了宁远,就主动退却回了义州,我大明才顺利收复失土的。”说罢,张惟贤又表情严肃的说道:“还有,我们之所以重审此案,是因为皇上和朝廷都认为熊廷弼有冤,罪不当死,所以皇上才特命我们重审。既然重审,那我们就秉公而断,不可断文取义,更不可在审问时故意为犯人掩过饰非”

“英国公所言极是,下官记住了。”张大少爷无可奈何的答应刚才那句问话,其实是张大少爷精心为熊廷弼布置的脱罪台阶,因为广宁之战时,熊廷弼正驻扎在大凌河边的右屯,如果大明朝廷认为只是大凌河以北的辽东土地沦陷,那就广宁之败根本不关熊廷弼屁事了。只是张大少爷的这个小花招太过明显,不仅杨渊看得出来。张惟贤也看不下去而制止。这么一来,本来对张惟贤印象不错的张大少爷难免心中嘀咕,“英国公,你可真不够意思,平时我可没得罪你啊。”而外粗里细的熊廷弼很快也明白过来,心中不由大定,暗道:“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挺有心机的嘛,听说他是新科探花,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我还有,我的案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机”

“犯官熊廷弼,本官问你,你身为辽东经略使,广宁一战,我大明十三万将士葬身沙场,致使山海关以北的大明土地尽数沦入建奴叛军之手,你该当何罪”无可奈何下,张大少爷只得停止耍花招,重复问了一遍。熊廷弼早得东厂太监指点,大声答道:“回主审大人,熊廷弼无罪丢失广宁、西平堡的是王化贞,统军无方三战三败、致使我大明十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也是王化贞,丢失辽东全境的还是王化贞,熊廷弼并无半点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