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赵琛的声隐隐传来,“陆贤侄看上我家柳絮,对我家柳絮的性情,贤侄可了解?还有……。”
陆志文脸孔通红,语句含糊,“柳絮是个好姑娘,勤快能干,人性子极好,长相……”嘿嘿傻笑。
赵琛挑眉,“找媳妇不能光看外表,万一娶个泼妇进门,是家门不幸,你能降服了吗?”
陆志文呵呵傻笑,“我娘左邻右舍都晓得厉害,我爹听我娘的,舅父若应承小侄和柳絮姑娘的婚事,我一定好好待她,什么事都听她的,她就是厉害,我不惹她生气,她也不会脑我发脾气。”
赵琛转了下眼珠,“那她若是心里有别的男人……”
柳絮一步迈进门槛,手里提着茶壶,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宫保在宫里摸爬打滚多年,早品出柳絮姑娘不是好惹的,看她着恼,急忙迎上前,接过茶壶,赔笑打岔道:“柳絮姑娘识大体,知道轻重,陆公子眼力不错。”边说,朝她使劲挤眼睛。
柳絮咬唇,倒了一盅茶水,递给陆志文,“公子喝多了,喝茶水醒醒酒。”
陆志文目光迷离,显然不胜酒力,兀自傻笑接过,没拿稳,茶水泼洒出来,忙低头喝干。
柳絮又斟了一盅,斜眼瞪着赵琛,不快神色,茶盅用力往赵琛身前桌上一放,咣当一声,茶水溅出来,陆志文喝得有些迷糊,吓一跳,抬起头,不解望着她。
看陆志文困惑,柳絮忙解释道:“我一时失手,茶水洒了。”
陆志文呆呆看着她春笋般的小手,“姑娘没烫到手?”
柳絮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公子不用担心。”
“舅父看看手烫破没有?”赵琛看二人眉来眼去,心中有气,探手预抓她的手,柳絮忙把手背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对上陆志文的脸却含笑,“不碍事。”
陆志文恍惚眼前少女杏面桃腮,心神俱醉,端起桌上酒碗,一饮而尽,柳絮还未及阻止,他咕咚往炕上一倒,阖眼将睡。
柳絮唤了两声,“陆公子”无有回应。
气得朝赵琛直翻白眼,“喝够了,王爷该回去了。”
赵琛满腔嫉妒,阴脸“撵我回去,是想留男人在家里睡?”
叫宫保,“陆公子喝多了,送回去。”
宫保答应一声,出去喊人,眨眼便进来几个便衣侍卫,宫保看王爷脸色不善,不敢多说,小声问柳絮,“陆公子家住哪里?”
小生子听见,忙跑过来,“我带路,我知道陆大哥家住哪。”
宫保指挥着人连搀带架,把陆志文送走了,陆志文嘴里含糊说一句,“小侄失礼,不陪舅父了。”
陆志文走了,二人不屑装了,柳絮冷脸,不看赵琛,走去方桌前,问柳芽儿和宝儿可吃饱了,捡桌子。
柳絮在灶间洗碗,宫保回来,走过她身旁,特意对她小声道:“姑娘放心,陆公子送家去了。”
柳絮拾掇利落,进里屋,看赵琛喝茶水,神情不悦,宫保站在地上侍候着,遂也不理他,嘱咐小生子几句,整整衣裳出门,走时赌气没跟赵琛打招呼。
柳絮出了自家院门,看胡同里无人,邻家大概正吃晚膳,心里庆幸,若让那些婆娘看见陆志文醉态,又是一番是非。
柳絮沿着官道边往邵府方向走,刚走不远,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喊,住脚,宫保从后头追上,气喘吁吁,“姑娘,我们爷的轿子要捎姑娘一程。“
柳絮不理睬,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乘大轿经过她身旁,慢下来,赵琛从轿窗里探出头来,刚要喊她,柳絮一个箭步跨向道上,一招手,一乘小轿刚巧停在她身旁,她二话没说,抬腿上轿,雇轿钱也都讲。
宫保愣住,冷汗湿透衣衫,柳絮姑娘敢下王爷的脸,这胆子也忒大了。
就看王爷面色极难看,脸部肌肉僵硬,好半天,咬着后槽牙,“这等泼货,还有人看上。”
宫保心里话,您老不是也看上人家姑娘,遂陪着小心道:“王爷只要跟邵千户说一声,量邵千户不敢不放人。”
赵琛骂道:“蠢货,本王把她要出来,让陆呆子娶她,本王为他人做嫁衣,成人之美,笑话。”
宫保碰了一鼻子灰,想这样下去不是长法,就进言道:“王爷不如就纳了柳絮姑娘,绝了姓陆的念头。”
赵琛冷笑一声,“你看她那性子肯吗?难道本王要强抢民女。”
宫保深深地看王爷一眼,心说,蔡夫人和小尉迟氏当年,王爷不也是看中,一乘小轿,硬抬入王府。
柳絮吩咐小轿子拐到邵府东角门,下轿,付了轿钱,心里直骂那厮害她花冤枉钱。
经垂花门,走到三房地界,遥遥地看素云姨娘小偏院门口几个丫鬟婆子往里探头探脑看。
柳絮正不知发生何事,一个上房小丫鬟跑来,差点顶头撞上,忙停住脚,伸下舌头,胆怯地小声道;“奴婢有眼无珠,没看见姐姐。”
“发生什么事了?”柳絮问。
那小丫鬟眨眨眼,“姐姐还不知道,奴婢听说姨娘屋里丢了东西,正在拷问屋里人。”
柳絮心底冷笑,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头午带人抬走爷的东西,晚把晌,素云姨娘屋里就发生偷东西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