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一品驸马爷 春溪笛晓 1951 字 2023-10-15

这一切对谢则安来说非常正常,可看在谢大郎和姚鼎言眼里就不同了,尤其是姚鼎言!他看了一会儿,已经被那些字母吸引住了。

姚鼎言见多识广,这种文字他以前也见过几回,不过满朝没几个人会认,他想求教也不知该找谁。没想到谢则安居然会这个,还能把它教给家里的仆从!

姚鼎言听了一会儿,大致了解这些字母到底是怎么用的:这种方法和反切法类似,都是用两个音相切得出最后读音,但它比反切法更简明易学,只需要把什么声母和韵母记牢就好!

姚鼎言两眼放光,更加舍不得挪腿了。

谢则安见姚鼎言和谢大郎都认真“听课”,心里开始琢磨起别的事来。

他看过几篇姚鼎言写的东西,这人是标准的忧国忧民型文人,更难得的是姚鼎言写文章时字里行间透着“移风易俗”的志向,据说他前几年还给赵英写了篇万言书,希望能展开一场全面的改革!那会儿姚鼎言都已经半只脚踏入馆阁,可万言书石沉大海之后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梗着脖子把诏令一推,跑去底下继续当地方官。

这也是姚鼎言看见“拼音”时能立刻接受它的原因,在姚鼎言看来只要有用就成了,甭管它是什么怪东西!

而且瞧姚鼎言以前的“名士”作派,要是想把这个拼音法推广开去的话,应该不是会把功劳独吞才对。

谢则安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

他太小,捞到这份功劳也没用,还不如把功劳推给他那便宜老爹谢季禹。谢季禹这几天找谢则安“请教”了很多遍,“父子俩”交流时谢则安惊奇地发现这年头已经陆陆续续有西洋人来到这边,而谢季禹见闻之广连谢则安都有些自叹弗如——比如很多人都没见过的字母和数字这两种新东西,谢季禹居然都接触过,而且还自学过一部分,谢则安稍微一讲他马上就明白了。

有这么个牛逼的便宜老爹,谢则安压力很大。

同时他也看出了谢季禹绝对不是传闻中那种不知变通的人,正相反,他的想法有时候甚至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只不过他把精力都花在钻研新事物上,根本不在意人情世故方面的东西,所以有时候会显得比较“耿直”。

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啊!

谢季禹本来就经常捣腾出新玩意儿,他以后搞出什么新东西直接往这个便宜老爹头上一栽就是了,多方便!

这年头不是以文治国嘛,那就让谢季禹跟着姚鼎言可着劲刷刷文人的好感度!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谢季禹名声越好、官位越高,他的小日子肯定越舒服!

谢则安拿定了主意,扔下姚鼎言和谢大郎回书房翻找了一会儿,把“拼音教材”和“标点符号教材”都找了出来。想了想,他又把标点符号教材塞了回去,只留了本拼音教材。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想一口吃成个胖子是行不通的!

谢则安带着“拼音教材”跑去找姚鼎言。

这时正好是“课间”时间,姚鼎言坐不住了,走过去向仆从们问了许多问题。见识过姚鼎言和谢季禹的“好学”,谢则安不得不承认他们能有如今的地位不是没原因的——天资果然还特别努力,哪有熬不出头的道理?

谢则安将“拼音教材”给了姚鼎言,让姚鼎言拿回去琢磨。

姚鼎言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又把“教室”里的新事物挨个看了个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谢则安和谢大郎一起回府,谢季禹正好也当完值回来了,一家人坐下吃饭。谢季禹瞧见谢大郎挨着谢则安坐下,有些吃味地问:“大郎今天和三郎一起出去了?”

谢大郎点了点头。

谢季禹又问谢则安:“你们都去哪儿玩?”

谢则安说:“我带大郎回了我们入京时买的宅院那边。”

谢则安顺势把姚鼎言来过的事说了出来。

谢季禹有些惊讶。

饭后谢季禹单独把谢则安找到书房,问起姚鼎言的事。

谢则安将另一本“拼音教材”递给谢季禹,说:“姚先生对这个很好奇。”

谢季禹粗略地和谢则安学过一会儿,接过“教材”一看,目光渐渐变得凝重。

他问道:“这是你捣腾出来的?”

谢则安说:“不是,它是您捣腾出来的。”

谢季禹听到这话后呆了呆。

接着他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两圈。

如果是谢则安自己小打小闹地教几个“学生”,这东西根本不算什么,可要是经了姚鼎言的手那可就不一样了。姚鼎言在士林中地位极高,要是经他推行,说不定真能让天下士子都跟着学!

这种有利于天下教化的事真要做成了,无疑会让许多人记住创造它的人。

这有可能是桩好事,又有可能是桩坏事,归根结底得看“始创人”是谁。

名声这东西,有时候也是致命的。

谢则安才十岁,以他这个年纪去扛这种名声,要么会被质疑淹没,要么会被人捧杀,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相较之下他向来喜欢钻研古怪的东西,把这个拼音法套到他头上完全合情合理。

问题是这样一来等于是他占了“儿子”的功劳。

谢季禹说:“三郎啊三郎,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第25章

“父子夜话”结束没几天,姚鼎言果然找上了谢季禹盘根问底。

谢季禹解答了姚鼎言不少问题。

一番长谈下来,姚鼎言对谢季禹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没想到谢尚书见识广博至此,姚某自叹弗如。”

谢季禹说:“我以前爱到处跑,各个港口都去过,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什么都能听到一点,我只是挑拣点学了过来而已。”

姚鼎言说:“我要推行这个拼音法!季禹,这次你可不能不出头。”说完他又笑了,“季禹你应该不是不敢出头的人才对,要不然去年你也不会在那样的风口浪尖把柳三思没做完的差事要了过去——当时我都为你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