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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铺被褥都有,房间朝南,全日受阳光照射,也没有什么怪味。

叶禹凡点点头,又去看了柯竞的房间,道:“跟你睡也不要紧,你的床够大,那间毕竟是别人的,没有问过就用,会不会不太好?”

“……哦。”柯竞脸色有点奇怪,但没有表现出不乐意。他会邀请叶禹凡来家里,本就有心理准备让他进入自己的生活空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叶禹凡的错觉,他发现柯竞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晚上两人吃了从餐馆打包回来的饭。

叶禹凡洗了个澡,给自己的伤口处上药。柯竞在边上吃薯片,一边用笔记本电脑看日本动画片——这年头能用笔记本电脑的也是有钱人啊!

当然,叶禹凡还刻意留意了一下某人花近三百布罗买的杯子放在哪里,只是暂时还没见到。

叶禹凡上完药,问柯竞碘酒的摆放位置,柯竞指了指第二格抽屉。

叶禹凡拉开来,见里面还有不少瓶瓶罐罐,大多是常见的药——咦,这是什么?他被一包闪闪发光的包装袋吸引,瞄了一眼,瞬间窘然……那是一打安全套。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柯竞的身世

如果是以前,叶禹凡可能还会拿着安全套调侃一下柯竞,问他是备着和哪个女孩用的,可是现在……

他耳根发热地一把关上抽屉,忽然有点后悔与对方“同床”的草率决定,都忘了自己性向不太正常了!

不过还好,和柯竞认识这么久,叶禹凡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龌龊”的想法。

晚上关了灯,两人盖上被子纯聊天。

柯竞比叶禹凡大了两岁,在皇家艺术学院上五年级,聊至叶禹凡神一般顺畅坦荡的学霸道路时,柯竞无比震惊,“全市第一?你也太强了吧!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学美术?”

叶禹凡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之后遭遇的事告诉柯竞,可对方却已接着往下说:“不过以你的才华,不学艺术也可惜。”他感慨道,“智商高又有艺术天赋,原来真的有被上天偏爱的人啊!”

叶禹凡沉默不答,被上天偏爱么?谁又能知道他所经历过的那一切苦楚呢?

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一幅刺绣,在正面呈现出艳丽的图景之时,背后却布满了芜杂而痛楚的针脚。

柯竞笑问叶禹凡:“你这么厉害,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你?”

“……还好吧。”叶禹凡淡笑。

“唐真的眼光也真准,她要是知道你不但外表出色,还极具‘内涵’,估计追你追得更疯狂。”柯竞开他玩笑。

叶禹凡干笑了一声,不敢恭维,转而问柯竞:“你呢?总是你问我,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

叶禹凡只知道,柯竞画画的实力很强,虽然柯竞很少创作,外出写生也总是恶作剧地“复制”叶禹凡的作品,但叶禹凡知道,要复制别人的作品并不简单。

画画不同于写作,复制就是照搬。要复制另外一个人的作品,至少自己得要有两把刷子,其次要对被复制者的作画顺序和习惯了如指掌,就好比书法,你要能把字写得和王羲之的一模一样,那你一定也是高手。

“我啊。”柯竞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和叶禹凡相处,他已渐渐被对方的真性情所吸引,把对方当朋友,也放松了防备,虽然过去的事情有点难以启齿,但他也不会再刻意隐瞒叶禹凡。

“你知道柯明峰么?”柯竞问。

叶禹凡想了想,随即一愣:“知道。”

柯明峰原是国内一个位高权重的政治官员,三年前一企业高层被媒体曝出行贿,相关部门追查后,牵扯出柯明峰,最后柯明峰以利用职权挪用公款、贪污受贿的罪名,被判七十年有期徒刑,那时他已近四十,七十年有期徒刑就相当于终生不得自由了。

这件事在三年前的中国闹得人尽皆知,电视报纸上全是相关报道,叶禹凡有看新闻的习惯,自然有印象。

“柯明峰是我父亲。”柯竞说。

“……”咳咳,所以自己现在是和曾经全国闻名的罪臣之子成了好朋友么?叶禹凡在黑暗中抹去一滴冷汗。

“不过我只是他的私生子。”柯竞补充道。

“……”叶禹凡已经有点呆滞了,柯竞的过去真是好“刺激”啊!

柯竞自嘲:“你会看不起我么?”

“啊?”叶禹凡连声道,“不会,不会。”

政府官员贪污受贿、在外面养情妇什么的,其实都挺正常的吧……不过这种事一般都离他很远,只是第一次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真是太戏剧化了!

叶禹凡:“你的亲生母亲是画家?”

“嗯。”柯竞陷入回忆,声音有些低沉,“她擅长画油画,主要画一些花卉,但不是很出名。”

叶禹凡问:“爱花的女人应该很漂亮吧。”

柯竞轻笑,语调有些得意:“嗯,她很美。”

叶禹凡记得柯明峰入狱后,柯家的财产全部都被没收了。举国上下都对这事拍手称快,谁又会关心柯明峰的情妇与私生子的结局?

他们没有了庇护,应该也会受到许多落井下石的人的伤害吧?

当官向来是高危职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父亲出事以后,你们怎么办?”叶禹凡问道。

“说实话,那之前我和我妈妈都是靠柯明峰养着,她画画没有名气,平日里又奢侈惯了,根本不能以此为生。”柯竞顿了顿,说,“再何况,我爸被判罪那天晚上,我妈就服安眠药自杀了。”

“……”叶禹凡有点震撼,这种变故发生在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恐怕都无法接受。

不过叶禹凡能够想象柯竞当时的心情,这大抵就如同自己的生活忽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吧。

“那时候我也恨过她,恨她狠心抛下我。”柯竞淡淡地说,“不过后来慢慢地也就释怀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为了世俗的责任而去强求自己,说好听一点是随性,说难听一点就是没心没肺……”在经历过人生对他狂风暴雨般地肆虐后,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脆弱无助只会哭鼻子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