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殿下。”远兴扶着他的手,自然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的颤动。

昨日殿下狼狈回来,浑身都冰冷冷的,夜里果然发了高烧,却只能一个人熬过去。

陆停缓缓垂下眼,上了马车。

“上马。”谢苕身边的亲卫大喝道。

雪晴云淡,日光寒。

众人目送贵妃行仪逐渐远去,蓦然觉得风萧萧兮,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昨夜的那个刺客怎么样了,是不是走错路了。”太子殿下马车外外传来一个讨好询问的声音。

“少管这些事情。”小队长不悦地呵斥道。

“这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些紧张吗。”那人搓着手,苦着脸说道,“我娘刚给我娶了新妇,我,我可不想死啊。”

小队长呲笑一声,手中捏着小兵塞来的几个铜板,倨傲说道。

“行啦,吓不死你,好歹是卫大将军的兵,怂蛋可不行,那刺客一抓到就自尽了,想来是走错了,蠢货。”

马车内,陆停呼吸缓缓一顿,最后又轻轻吐出。

“奴婢给殿下换药吧。”远兴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小声说道,“殿下还难受吗?若傍晚到了下个城镇,奴婢去求娘娘寻个大夫来。”

陆停沉默地听着,影子倒影在车壁上像是一座无声的焦石。

“此次回长安李太医没有不跟着,药有些不够了。”

远兴一个人碎碎念着,拿出白色瓷瓶,抬首去瞧殿下,又见他巍然不动,无动于衷,眉心紧皱。

“你去跟娘娘说,我病了。”

陆停垂眸,长长的睫羽阴影落在眼下,稀稀疏疏地斜生而出,像是一簇簇野草,越发显得形容虚弱。

远兴心中一惊,不解地去看殿下。

“这,若是娘娘琐事缠身,无暇顾及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停垂眸不说话。

远兴呐呐应下,捏着瓶子小心问道:“那,药……”

陆停直接扭过头去。

“病了就吃药,找我做什么。”温月明捏着手中的画册,津津有味地看着,随口说道,“我又不是大夫。”

花色坐在一侧和翠堇一起打着络子,小声解释道:“听远兴说,谢世子派人守着,不让他们外出。”

温月明翻页的手指一怔,拎着书页没翻过去。

“远兴还说,原先太医令给的药就不够了,又说昨夜突然起了高烧,殿下不让叫人,现在还烧着,人都起不来。”

“殿下也太惨了。”翠堇小孩子地嘟囔了一句,“这怎么办啊。”

温月明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陆停本就重伤未愈,昨日又是上下爬山,又是下水躲藏,可不是雪上加霜,陆途本就开始疑心,他自然也不敢叫太医。

“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花色下了一字,提醒道。

“跟谢苕说我不舒服。”她放下手中的手,一本正经说道,“我比他大三岁,才不会和一个小孩计较,你说对不对。”

花色抿唇,笑说着:“娘娘大人有大量,哪里能和一般人计较。”

温月明哼哼了几声:“就是,把我们的金疮药也给他送去,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瓶好贵啊。”翠堇盯着花色手里捏着的白瓷瓶,扣扣下巴说道,“那个青瓷瓶的不是寻常些,但也能用啊,雪花霜千金难买呢。”

花色捏着瓶子去看娘娘。

“随便,好点就好点,人可别给我死在路上。”温月明视线落在画册上,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直接把人赶出去。

走在正前方的谢苕听说贵妃不舒服要找大夫,眉心紧皱,去看一侧的幕僚。

“温家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贵妃膝下并未有子嗣,自然也不会参与夺嫡之事。”幕僚捏着胡子,老神在在地分析着。

“只怕是不愿担负谋害太子出事的恶名。”

他神色笃定。

谢苕冷哼一声:“温家惯会装模作样,只可惜是命中无子。”

“世子。”幕僚急声打断他的话,面容严肃,“温家中立可是天大的好事,玉修媛还年轻,迟早还会有孩子,几个皇子除了安王皆是碌碌之辈。”

“温家注定不会站在安王身边。”

谢苕不解问道:“那为何不站队太子,我瞧着贵妃对太子就不错,又是整治东宫,又是送人参,现在还要借着她的名义给人请大夫。”

幕僚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这贵妃冷沁沁的,可不像热心的人。”

“世子想差了。”幕僚策马和世子站在一起,声音低哑,“贵妃一年都没有动静,想来温家也是放弃,只能把目标压在中宫之位上,今后不论是谁上位,贵妃皆是太后,那世子说的那些事情,便注定贵妃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至于世子说的站队太子。”

幕僚神色恍惚了一下,脑海中蓦地想起那年玄武街的鲜血,不由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