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皇后娘娘做主挑了几个姑娘留在宫里,果然有这个王姓女子。她是第一个被皇帝临幸的女孩,因为出身一般,目前还是个才人,不过白若兰隐隐感觉到圣人待她的与众不同。
白若兰再入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皇后娘娘隋天爱的变化。她的脸上不再有明媚的笑容,提起圣人的时候也不再像是曾经那般满眼的爱意和倾慕。
所以说这男人真没法让,变了心就什么都变了。
皇后娘娘将身边的人彻底换了一拨,忍辱负重再次怀孕。不到一个月,王才人也怀孕了。皇帝子嗣不丰,对此感到非常的高兴,黎孜念趁机再次提出去封底的请求。碰巧二皇子也不想在京城呆了,全是他的伤心事儿,这次圣人想了想,终于许了。但是要求他们过了年开春再走……
李太皇太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欧阳皇太后也舍不得静王府的两个哥儿,可是眼看着明年皇帝的孩子也落了地,她便不好再强留着六皇子不让走了。
岁月如梭,年后刚开了春,黎孜念就决定即刻启程。因为黎孜念答应白若兰可以回边城看一眼,所以白若兰迫不及待的希望赶紧走。
两个人带着孩子轻便上路,从边城绕道去荆州,大部队则由管事儿们牵头直奔荆州。两个人一路游山玩水,还给两个儿子过了两周岁生辰后,在夏天的时候抵达边城。
隋氏几年不见女儿,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黎孜念从岳丈处得知,皇后娘娘生下一个女儿,但是怀孕过程染了胎毒,面容有瑕疵。
至于王才人那个孩子,则是个健康的男孩……
不过碍于皇后娘娘的伤痛,王才人的品级并未上调,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给压了下来,依然是个才人。皇帝为了补偿王才人,大皇子的百日宴办的特别隆重,反倒是长公主殿下碍于容貌的原因,并未大办。
白若兰听后莫名觉得特别心痛,心痛的晚上做梦都是这些事情,还落了泪。
黎孜念宽慰她,道:“你和四嫂也算是姐妹一场,她若是知道你如此心痛,想必会欣慰吧。”
白若兰摇摇头,说:“我也不晓得为何,就是心疼皇后娘娘,更心疼长公主殿下。天爱姐姐招谁惹谁,为何要受这些苦呢。”她枕着夫君的胳臂,问道:“孜念,你说到底是谁容不下皇后娘娘生出嫡长子,这后宫之内,又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打皇后娘娘的主意?”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清冷,说:“会是母后吗?”
黎孜念浑身一僵,抚摸着妻子白净的额头,道:“你想的太多了!”
“但是至少是不救吧!”白若兰忽的冷声道,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悲痛。
“为了什么?就为了欧阳家所谓的凤命吗?这太可怕了……”
“兰兰。”黎孜念紧紧搂住她,安慰道:“不怕不怕。”
“黎孜念,若嫁给四皇子的人是我,母后也会如此吗?”她浑身忍不住发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梦,仿佛它不曾发生过,尤其是在她生子后,便很少想起来了。
每次白若兰提起那个梦,她的目光就会变得陌生。黎孜念特别害怕这样的白若兰,整个人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角,说:“好媳妇,我们不提他们了好吗?”
他一直希望尽快离开京城,也是怕白若兰深思,但凡和后宫有关系的事情,他都无比恐惧,那就好像是一把火,可以将他的小媳妇瞬间点燃,燃烧的陌生起来。
他带着白若兰躲到荆州,从此再不过问京城事。
白若兰睡了过去,夜里反倒是又做梦了。还是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悲伤地,落寞的哭泣。还是那脸上有瑕的孩子,抬眼望着她,唤道:“母后……”
她猛的惊醒,发现黎孜念也睁着眼睛,深夜中彼此的眼睛,明亮异常。
“你怎么了?”黎孜念下了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是醒着的。”白若兰看向他,问道。
黎孜念垂下眼眸,说:“你一直在说梦话……”
“哦。”白若兰没吱声,道:“那睡吧。”
“兰兰……”黎孜您蹭了蹭她的发丝,说:“别离开我。”
白若兰失笑,说:“我傻啊离开你……”
“记住你说的话!”黎孜念硬声道。
白若兰半眯着眼睛,没一会就又睡着了。她不想做梦,做梦很累……
黎孜念凝望着她沉睡的脸庞,大脑异常清醒。他自从白若兰生下孩子后便总是睡眠很浅,动不动就做梦,梦里的人好像是他又不是他……
直到去年儿子们的周岁宴,他在后院遇到王才人,只觉得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竟是觉得这人他在梦里见过,那些细语缠绵,温柔呢喃,彻底把他吓坏了。他生怕这女子会和他有什么牵扯,想过暗中将此人除掉,可是没想到王氏意外被四哥救下,还封了才人生了皇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既是释然,又心怀恐惧。
为何在梦里王氏曾对他轻言细语?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世上真存在前生今世,白若兰被辜负的一生,是真是假?
又或者他们前世也是夫妻?
不可能、怎么可能……黎孜念决定改日去烧烧香。这种恐惧感日益增强,他很害怕兰兰会突然就厌弃了他,不管是因为谁,因为什么,这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一直致力于远离京城,远离那座皇宫,以为这样就可以远离噩梦。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害怕,梦里的一切反而清晰起来,扰的他睡不着觉,生怕一睁眼就变成了梦里的样子……
他的床榻,没有白若兰。
黎孜念将手绕住妻子的柳腰,暗道不然再生个孩子吧?
最好是个女孩,可以替他哄着娘亲……
大清早,白若兰发现黎孜念整个人贴着她的身子,不由得好笑道:“你热不热。呆子。”
黎孜念一怔,明媚的日光落在白若兰光滑如玉的脸颊上,特别温暖。她笑意绵绵,他不由自主的也扬起唇角,说:“兰兰,你昨个半夜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白痴。”白若兰骂他,说:“走吧,今个你答应带平哥儿安哥儿骑马!”
黎孜念嗯了一声,道:“我和你骑一匹,一起教他们。”
“不了,我想和娘亲说会话。”
黎孜念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白若兰见他可怜兮兮,说:“好吧。让团团和圆圆陪着母亲,我和你去带弟弟们玩。”
隋氏听闻白若兰的安排,笑道:“你对念哥儿好一些,我瞅着他快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盯着了。”
“知道啦娘亲!”白若兰撒娇道:“男人不能太宠着,要若即若离,您不是说的吗?”
隋氏无语,看着女儿依旧像是女孩似的笑容,就知道她过的很好。
“不晓得女婿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般还你。”
白若兰笑若桃花,道:“他定是上辈子对我不好吧!所以才会欠着我!”
黎孜念顿时心头一慌,他莫名心虚,总觉得白若兰那场梦搞不好就是事实,所以不喜欢拿上辈子说话。他急忙攥住白若兰的手腕,恭敬道:“母亲,不管几辈子,我都待她好。”
隋氏好笑的扫了一眼女儿,白若兰却是脸颊通红,说:“够了,也不看场合,人多着呢。”
黎孜念无所谓面子,他如今只怕有一天醒来,白若兰变成梦里的样子。
他甩甩头,根本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
那个陌生的她,令他无法面对。
她的目光陌生的好像腊月里寒冷的冰霜,刺着他的双眼。
就是那般漠然的看着他,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让他滚……
光是想,他便觉得心脏百孔穿心,身体被什么切割着,宁肯死了算了。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又是新的一年,因为白若兰的怀孕两个人留在边城过新年。
年后,白若兰顺利产下一子,黎孜念暗道居然不是个丫头!
两个人在给团团和圆圆过了三岁生辰后,前往荆州。抵达荆州后,京城传来消息,小户出身的骆才人产下二皇子。几个大家族出身的女孩反倒是没有子嗣。
白若兰猛的发现,这骆才人居然是骆熙容……她的人生也够“励志”……
同年,四皇子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