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将信将疑,有的人只让丫鬟记下来,一会儿回去给孩子试试。
大长公主虽然这一生都没有生过孩子,但她也盘腿坐在大殿的角落里,听着刘七巧慢慢的讲述着怀胎十月里面的故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讲到了将要临盆的时候。
“俗话说,瓜熟落地,上天自有安排,但其实,到八个半月的时候,孩子已经长成,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早产的孩子,只是看上去外表小一些,其他的跟足月的孩子一模一样的原因。如果遇上早产半个月,那都是正常的情况,不需要太紧张,按照正常临盆的过程来,在思想上不要给自己压力。说句实话,如果只是早产半个月,那非但不是一件坏事,还是一件好事,因为那个时候孩子不至于太大,生起来不会太吃力。而一些足月的孩子,因为后期没有注意控制饮食,胎儿很容易过胖,生产的时候反而就有了危险。”刘七巧顿了顿,只继续道:“所以控制饮食,是整个怀孕期间都要时刻做到的事情。”
刘七巧看着这一屋子未满二十岁的高中生大小的管家少奶奶,只叹息道:“我们这个年纪,说句实话,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想要安然的生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正在的黄金生育年龄是二十六岁,但是我相信,你们的相公们绝对等不到你们二十六岁。”
大家听了刘七巧这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拿平常的姑娘家来说吧,十六岁进门,要是二十六岁都没有生孩子,好人家只怕是已经忍不住要纳妾了,不好的人家没准早已经一张休书下来,打发她回家了。
“好了,怀胎讲完,下面是临盆的时候,临盆的时候其实只有三个注意点,第一就是客服恐惧心理,第二就是看轻疼痛,第三就是坚信孩子健康。做到这三点,其实已经离孩子健康的出来只差一步之遥了。其实被我接生过的人应该都有体会,我接生的时候,好言相劝的时候不多,一般劝不听的,都直接骂,如果作为一个母亲,没有办法承受住这样的考验,那么你又何必要怀孕,何必要生孩子呢?在最关键的时候,要对自己有信心。”
孔家大姑奶奶和陈家少奶奶听到这儿,都忍不住偷偷落下泪来,那生死攸关之下的勇气,的确是挽救她们的生命的唯一希望。
讲课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的情绪都有些激动,生过孩子的感叹,没生过孩子的向往,而刘七巧只觉得口干舌燥。大长公主见刘七巧已经讲完了,只笑着起来,对大家道:“你们今儿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杜夫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陈家大少奶奶只笑着问道:“七巧,听说你要开一个宝育堂,什么时候开业呢?”
刘七巧也笑着道:“看样子也快了,我正郁闷,万一到时候没客人,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今儿趁着人多,我也宣传宣传,宝善堂的分号宝育堂即将开业,到时候欢迎大家来宝育堂生孩子,做月子,保证把大家服侍的无微不至、宾至如归。”
一旁周蕙闻言,只凑到安靖侯大少奶奶的耳边道:“嫂子,不如到时候你去宝育堂生孩子吧,省得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又放不下,还不如去个清静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的,我算了算,其实也不过就是四十来天的时间。”
安靖侯大少奶奶这次也是第二次怀胎,自然格外小心谨慎,只开口道:“我原本是想请七巧给我接生的,可如今她开了店,只怕不接外头的生意,看来想请她接生,也只能去宝育堂了。”
刘七巧只笑着道:“大家的担心我都明白,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宝育堂绝对不会比各位的府上差,宝育堂的房子可是师太借我的公主府,里头的陈设景致,在京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要是有空,可以去那边参观参观,有几个高档院落,现在开始接受预定。”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倒是很想去那边看一眼。
☆、379|7.26|
刘七巧回答完了众人的提问,才算是空闲了下来,大长公主只请了刘七巧去她的禅房小憩。茶香袅袅,刘七巧略略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歇一口气。
“七巧,你今天说的这些,真是让我这个老太婆也受益匪浅,我从来不知道,生一个孩子,居然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小时候在宫里,看着宫里的女人为父皇生儿育女,觉得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生孩子这事情,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是要用简单的心态去对待复杂的事情,也要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处理。”刘七巧想了想,只继续说道:“要是把生孩子看的太简单,那可能会因为怀孕过程的疏忽,造成很多不可挽回的悲剧,可要是把生孩子看的太复杂,那又会有强大的精神压力,对于孕妇和孩子,都有不利影响。”
“你这一会儿简单,一会儿复杂的,都把我给绕晕了。”大长公主只笑着开口道:“你也累了一上午了,随我一起去用些午膳吧。”
刘七巧对水月庵的素斋还是很喜欢的,每次大长公主相邀她都从不推辞,只跟着大长公主一起去了膳房用午膳。
用过午膳,大长公主按例要歇一会儿中觉,刘七巧觉得这时候回杜家也没什么事情,就顺道去了一趟公主府。宝育堂的招牌已经挂了起来,朱红大门重新上了漆,从外头看起来就非常的气派。刘七巧跟着紫苏一起进去,正巧就看见杜蘅从外面出来,见了刘七巧只开口道:“大嫂子来的正好,招弟院那边第一套的家具已经粉刷一新,刚刚搬进去了,我正说今儿回家要请大嫂子过来看看,可巧你就来了。”
刘七巧闻言,倒是也一阵高兴,杜蘅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上回因为木材的事情,给耽误了几天,没想到这才没几天,杜蘅就已经办妥了。原本原本刘七巧觉得,招弟院和福来院既然是收治老百姓的地方,就用普通的松木打家具也就行了,可后来杜老爷看过之后,愣是补贴了银子给杜蘅,让他把松木换成了榉木,杜老爷的意思是:“这是长期投资,但是家具一定要配得上公主府这样的地方。”
刘七巧原本是想节省一点成本,既然老爷子如此慷慨大方,刘七巧也就不客气,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刘七巧跟着杜蘅往招弟院去,招弟院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有四间厢房,两间正房,后面还有一排后罩房,里头厨房厅堂,一应俱全。经过杜蘅的改造,这个院子可以容纳至少十二个孕妇在这里待产,其中有一间厢房改成了产房,在这个院子里待产的孕妇,统一在那间厢房里面生产。刘七巧在里头绕了一圈,发现产房已经布置好了,只笑着夸赞道:“二弟的效率还真是高呢,我原本还想着,这样一番改造,也不知道要需要多长的时间,等到宝育堂开业,只怕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杜蘅只笑着道:“大嫂子放心,按照这个进度,只怕不过重阳节,就可以开门营业了,怕就怕万一到时候没有人来,面子上倒是过不去了。”
刘七巧拧眉想了想,这倒的确是一个问题,开业是第一场仗,一定要打好了,而且这开宝育堂也不像是开药铺,只要有客人进门,看着热闹就好。万一到时候门可罗雀,可不是丢了刘七巧这个送子观音的脸面了?如果重阳节真的能开业,那刘七巧倒是要趁着这两个月,好好联系几个客人了。
刘七巧只想了想,开口道:“二弟,你明儿去找几个画师来,把每个院落都画几幅图下来,送去让人临摹几份,我们装订成册子。”
杜蘅他虽然是个生意精,但对这个也是头一次听说,只纳闷问道:“大嫂子,你画那么多画有什么用呢?”
刘七巧一边走一边道:“最近天气热,很多富贵人家的少奶奶不太愿意出门,况且若是对方有了身孕,我也不好让她们亲自过来参观,画成了画册,让她们看一看,就当是她们亲自来过了一样。”
“嘿,这个办法好!”杜蘅只笑哈哈的开口道:“大嫂,你这脑子里想的东西怎么都那么奇怪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现在珍宝坊里头,早已经出了画册,平常他们去别人府上推销,只拿着画册去就行了,等太太、奶奶们选定了花样,第二天才专门送上门。不然拿着那么些贵重的东西出门,那也不安全。”
杜蘅只点了点头,将刘七巧送出了招弟院,兀自去安排事情。刘七巧又到绿柳那边看了看,见她正在和几个小丫鬟讲规矩,如今也已经是头头是道,一副大丫鬟的架势了。绿柳见刘七巧来了,只撇下了小丫鬟,上前迎刘七巧,又道:“这两个丫鬟,脑子太笨了,今天一早贺妈妈说的东西,一会儿就忘了,我刚才随便查问了一下,居然一问三不知,脑子被狗啃了。”
两个小丫鬟见绿柳当着刘七巧的面这么骂她们,只哭着下跪道:“奶奶息怒,奴婢……奴婢怕羞,不敢听。”
刘七巧闻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开口道:“这有什么不敢听的?难道这辈子你不生孩子?”
这两个小丫鬟是前几日杜家采买丫鬟的时候,刘七巧看中了送过来了,原本是想着年纪小好培养,没想到小姑娘们还有这样的心思。
两个丫鬟脸红,不敢说话。刘七巧只坐下来,看了她们两人,继续道:“你现在怕羞不敢听,将来要是遇上哪个臭小子,欺负了你,只怕你还不知道呢!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开始就会,得慢慢学。绿柳,一会儿你再跟她们两个好好说说,要是说不通的话,那就送回府上,让李妈妈发卖吧。”
两个小丫鬟见刘七巧这么说,只吓的哭了起来,刘七巧看着娇小的身子颤抖着,忽然觉得自己对她们并不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充满了同情。
“你们两个记住了,不管做什么,只有做到最好,才会被别人肯定,要想留在杜家、留在宝育堂,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好好学习,绿柳姐姐就是你们的榜样。”
绿柳见两个小丫鬟有了一点悔改之意,便也只笑着道:“行了奶奶,一会儿我再教她们一遍,听说奶奶今儿去水月庵讲课了,定然是累了吧?这会儿太阳辣,还不如先别回府了,去里面的榻上稍微小憩一会儿吧。”
刘七巧这会儿确实有些累了,只点了点头,捏了捏自己的脖子道:“我倒是还真的累了,一早上挺直了腰杆跪着,可真不容易了。”绿柳只扶着刘七巧进房内休息,暗表不提。
又过了几日,正好是八月初八,说起来也是巧合,去年八月初八是刘七巧嫁进杜家的日子,今年八月初八却正好是杜文韬过百岁的日子。上回满月宴,因为连着杜茵的婚事,所以刘七巧这边就一切从简了。这次杜老爷是卯足了劲儿要大办一场的,所以今天的客人可不是一般的多。再加上很多人知道大长公主要来为杜家长房的大少爷念经祈福,很多老太太们都过来凑热闹了。
恭王府因为还在孝期,所以并没有人出席,杜太太这边亲戚不多,也只有宁夫人一家,倒是杜老爷权衡了一下,请了洪家、孔家、还有安靖侯和安富侯等几家世代交好的人家。安富侯夫人最近是心宽体胖,杜老太太见了她,只感叹道:“想来也是奇怪,你们记不记得前年,老王妃带着王妃还有七巧一起去法华寺上香,那时候你还是忧心忡忡,还在为儿子的子嗣问题担忧,可这才短短两年,你家倒是频频传出喜事来,可怜恭王府里头,才进门不到半年的世子妃,又没了。”
安靖侯老夫人闻言,也只感叹道:“都说盛极则衰,水满则盈,恭王府如今在朝廷里确实是无人能及的,只可怜世子爷的命也太硬了点。”
“可不是,听说世子爷两次上战场,都深陷危机,最后都逢凶化吉了,谁想到他这么硬的命,会祸及妻小呢。”
众人闻言,都只窃窃私语,一个劲的说这事情玄乎,杜老太太只笑着道:“今儿大喜的日子,咱就不说这些了,改明儿有空,我们几个老姐妹也去恭王府坐坐,看看老王妃去。”
刘七巧在一旁听着,也只无奈笑笑,不过这些老太太们,如果不靠着这些八卦来聊解空闲,也确实没有什么更有建设意义的事情了。
众人正说着,外头紫苏只进来回话道:“回老太太们,派去水月庵接了尘师太的车已经到了,了尘师太这会儿已经往后头来了,各位老太太请去水榭那边入座听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