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延握着书的左手紧了紧,旋即把书丢在了床榻的内侧。
黎洛栖见他没说话,抿了抿唇,探身去够书,却发现书被扔得有点远,遂有些怨怼地看了赵赫延一眼,嘟囔道:“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啊。”
赵赫延侧眸看她时,眼梢勾了道笑:“现在分明是你想要。”
黎洛栖瞳孔猛地一睁,此时她半个身子探过赵赫延的腰腹,指尖刚够到书时,听到这话蓦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脸色苍白。
赵赫延原本含着戏谑的眼睫敛了下去,“你怎么了?”
黎洛栖原本去够书的手倏忽收了回去,整个人猝然站直身,逃似地往后退,只刚迈了一步,手腕就让人抓住。
她心脏猛地一缩,吓得发抖。
赵赫延的眸光有一刹那的锋利,盯向黎洛栖时,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要……”
赵赫延听她落下的两个字,整个人就不对劲地紧张起来,原本红润的嘴唇被咬得发白,他的手不由松了下,却没有离开,“不要猫了?”
黎洛栖晃了晃脑袋,眼眶就漫出了一圈水汽:“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了。”
赵赫延眉宇凝霜,一双深眸沉沉地审视着她:“你在说什么?”
黎洛栖小臂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看我,不要……”
赵赫延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腕,撇过目光:“我没看你。”
那句“别怕”堵在喉咙里,踟蹰着怎么哄,却听她声音润着湿气:“不是你……是他。”
这一句话,顷刻让赵赫延眸光冷沉:“谁?”
黎洛栖脑子里还回荡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娇喘出来的声音,她明明很痛苦,但又陷入了魔怔,喊着“想要”,就像一个人明明要死了,还在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赵赫延发现黎洛栖抖得更厉害了,“说出来,猫就让你养了。”
他话音一落,感觉到女孩在深呼吸,他耐住一切性子等她。
黎洛栖手腕抬了抬,回应他。
“过来。”
他轻轻一带,女孩就坐到了床边的脚踏,双手伏在床上,整颗脑袋埋了进去。
赵赫延等她喘过气来时,身上的气息已经沉得如浸冰窖。
“我今天找猫,不小心闯进了林家的湖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乱跑……”
她说到这时,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很紧张:“湖边有一座小楼,我以为没有人,结果刚靠近,就听见了很奇怪的声音……”
赵赫延眸光一凝:“什么声音?”
“就是……”黎洛栖噎了下,想“啊”一声却怕吓着他,“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我一开始以为见鬼了,外面都没有人……我、我本来想去抓猫,结果猫凑到了门边,那门好像没锁好,风一推就开了。”
赵赫延看她小脸煞白,“然后你就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她用力地点头,想哭了:“好可怕,那个叫出声的女人跪在地上,我见过她,前脚还跟我说过话的,但是她像突然变了个人,像……”
她想到这,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不像人,像牲口。”
赵赫延呼吸冷寒,“男人是谁。”
“是林家的三郎,我听见那个婢女在叫,而且、而且……”
赵赫延握着她的手发紧,想到她方才语无伦次落下的话,声音沉哑:“是他看见了你。”
黎洛栖此刻就像一个发现了别人天大秘密的炮灰,随时可能被灭口:“在后花园投壶时,我听那些贵女们说,他是翰林院学士,诗书画三绝的清雅郎君,我、我没想到……会……”
此刻的黎洛栖,小小心灵已经被冲击得颠覆认知,为什么她要看到这些啊!
“然后呢?”
赵赫延的声音冷得像冰刀。
“我跑过去抱猫,他看着我,说了句’黎娘子,真巧啊’。”
当时的林砚书衣衫整齐,根本看不出什么淫.乱,就是这样才变态,唯有那双看她的眼睛,是红的。
黎洛栖的心理阴影有多大,赵赫延看她发白的小脸就知道了,“还有呢?”
“我吓死了,抓着猫就跑,我好怕他追过来杀了我……”
赵赫延将她垂在床沿上的长发撩了起来,掠到肩后,看着少女秀气的鼻尖上泛着的小小汗珠,长身倾在她耳边道:“不会的,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寂静的月轮浸在冬日的冷夜里,朝南的窗牖吹来湖心凛风,偌大的床榻上,男人屈膝靠在床头,手里正把玩着一枚圆柱形的玉器,身旁趴着的女人气息浅薄,他厌恶地瞥了一眼,抽起身旁的画卷,正欲起身——
忽然,一道更泠冽的风刮了进来,林砚书却没有急着去关,今日若不是性急忘了锁门,那小娘子也不会看见小楼里的场景,此刻一想到她的那张脸,懵懂,惊慌,害怕……身下又起了反应,看来这赵赫延的小娘子,还未经人事啊。
“世子夫人,呵,不用等赵赫延死,他现在也已经是个废物了。”
林砚书话音一落,脖颈猝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