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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城一派冰雕玉砌的景致,随处可见亭台楼阁粉墙黛瓦,只可惜突逢变乱,没有太多热闹的烟火气。
谢星摇一路走一路张望,四面八方皆能见到行经而过的邪祟妖魔。
这原本是人族的城池,百姓们无力抵抗,只能在威压下忍辱求生;邪魔倒是猖狂无比,毫不掩饰浑身煞气,招摇过市。
街边死气沉沉,除了偶尔几声呜咽,很难再听见别的声音。她正暗暗蹙眉,忽然听见耳边一道怒喝。
“敢卖这种画,你不要命了?!”
循声望去,两个魔修立于一处书画摊前,其中一个拿着幅画卷,可见怒气冲天。
摊主是个满头白发的婆婆,闻言并无退却之意,哑声回应:“大祭司以身殉道、除灭魔君,此乃北州相传已久的故事,有何卖不得?”
谢星摇凝神下视,看清那幅画卷的模样。
白衣女子身披金光、足踏凌云,所过之处一片澄明之景;与之相对的另一边,画面阴暗无光、混沌压抑,红眸男人目露仓惶,被一束亮芒贯穿心脏。
正是三百年前的那场劫杀。
这幅画作无疑是对魔族的羞辱,眼见两个魔修恼羞成怒,拔刀将发,谢星摇心下默念法诀。
这是两个不起眼的杂兵,就算突然失踪,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引起注意。
她毫无犹豫,杀得轻而易举。
月梵贴心将他们烧成了灰。
“多谢……”
老人本已做好赴死的准备,见状愕然愣住,将他们匆匆端详一番:“诸位莫要为了救我,引火上身。”
“无碍。”
这个摊点被魔修踹过几脚,温泊雪拾起几本落地的书册:“您没事吧?他们见到这些书画,定然会动杀心。”
老人摇头。
邪魔攻城,处处民不聊生。她不过一介凡人,如何能胜过妖魔,如今所能做的,唯有拿出这些曾经的画卷,告诉城中所有人不要忘记。
“天色已晚,城中已不太平,婆婆还是早些收摊回家吧。”
谢星摇看看凌乱的摊点,又望一眼老人手上红通通的冻疮:“书画繁多,您独自整理必然麻烦,不知我们可否帮上些忙?”
温泊雪探头:“嗯嗯!”
婆婆拗不过他们,千恩万谢地应下。谢星摇将厚重的书册尽数放入储物袋,随她归家。
这会儿天色渐暗,暮气昏沉,街边亮起一盏盏澄黄烛灯,在苍暗天幕之下,好似暗河中流动的月影。
老人家在城郊,行至尽头,原本鳞次栉比的房屋变得稀稀落落,放眼望去,除却一座苍茫雪山,居然还有几片青绿草地。
月梵惊叹:“北州终年大雪,居然能生出这么大片的草坪?”
“全因须弥教在此设下阵法。”
老人道:“北州处处积雪,种地种不得,牛羊养不出,过去的百姓别无他法,只能在雪山中苦寻灵植,赚取一些微薄利润。幸有须弥擅用术法,特意开辟几片无雪之地,供我们种田放牧。”
她说着一叹:“可惜几日前妖邪来犯,将田地毁坏大半,羊群受了惊不敢动弹,已快饿死了。”
战事一来,无论如何,受苦的总是百姓。
农田被毁,羊群魂不守舍,雪山也被坚冰封住、无法进入,连采摘御寒的灵植都成了奢望,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这里的人们只能苦苦咬牙支撑。
温泊雪心中唏嘘不已,放柔嗓音:“婆婆,您一个人住在此处吗?”
“还有个儿子。”
老人道:“他与妖魔起了冲突,右腿被灵力贯穿……诸位无须担心,没有性命之忧。”
被灵力直接贯穿。
寻常百姓没有灵丹妙药,受了这样重的伤,定会留下后遗症。温泊雪听得右腿一阵幻痛,自告奋勇:“我身上带了点药,能助他早日康复——您意下如何?”
在这几日,底层平民百姓生活如蝼蚁,寻不见丝毫祈望。老人闻言怔然一顿,再开口时,语气隐有哽咽:“多谢、多谢仙长——”
几字说完,温泊雪眼看对方俯身要拜,笨拙又慌张地将她扶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月梵悄悄传音:“咱们能做点什么吗?”
“要解决铲雪、凿冰和牧羊,徒手肯定不行,要说工具,我们也没有。”
谢星摇双手环抱,指尖轻轻一扣:“不过……试试吧。”
温泊雪为屋里的青年上好灵药,推门而出,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谢星摇、晏寒来、云湘与老人站在屋外,唯独不见月梵。
见他现身,谢星摇兴冲冲挥一挥右手:“你来啦!快看,我们找到一辆铲雪车,能帮大家除去路上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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