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直到坐在官驿的饭堂里,谢安稍微清醒了一些,因是被拽起来的,人恹恹的,坐在桌边没精打采地地等着上饭菜。
李英知假装没看见她哀怨的小眼神,吩咐了白霜几件事后坐了回来,恶毒地取笑她:“你莫不是真看上了田婴,这才离开几个时辰就害相思害得食不下咽了。”
搁别的姑娘家身上,被这样说笑肯定气得跳脚了。谢安则老僧入定般地对着桌子,半天她和从梦里才醒过来一样,环视左右:“公子不是说回京吗?可这不是朝西南的方向吗?”
李英知见她终于回过神来说话,心中疑惑打消了去:“我当你睡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呢,”
“我们不是回京,那是去哪?”
饭堂里只有他们一桌人,李英知没有避讳,浅浅一笑:“东都。”
为何去东都呢?入睡前谢安浑浑噩噩的,也没想个明白。
翌日,李英知早早便起身准备上路,然而在前院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谢安身影。李英知心生不妙,本要让白霜去看看,想了想还是自己到了她门前敲了敲:“谢安?”
房里静悄悄的。
又敲了敲:“颐和。”
仍是无声。
☆、第二十一章
如是叩了三遍门后,李英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倏地一暗,当即蹬开了门。河北地的人惯不讲究,地方偏僻,好的上房自然先紧着李英知,轮到谢安说不上多差但一进门,浓浓的霉味让李英知皱起了眉。
窄窄的胡榻上被褥胡乱卷在一起,哪有谢安的身影!
好一个谢安,出息极了,竟然真给他跑了!!!李英知脸上挂不住,旋身大步走出:“白霜!”
“公子!”侍卫白霜神出鬼没地飘来,一瞅李英知阎王似的一张脸心里发憷。谢安那小祖宗,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把谢安没骨气,没志气的小混蛋给我捉回来!”
“呃,捉我做什么?”谢安迷茫的声音同时响起。
“……”
李英知立于二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勉强睁着眼立在小厨房门前的人。灰头土脸的像从地里爬出的老鼠似的,两眼昏昏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早上又不是没吃的,自己钻进厨房做什么?”李英知的脸依旧冷冷的。
“我不爱吃那些。”谢安小小弱弱的声音飘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挑食?”
“公子不知道的多了。”今日她的脾气似乎格外的大,没说上两句就和李英知呛上,呛上就呛上可偏偏人像霜打的白菜一样,一点气势都呛不出来,反倒软软黏黏地带出三分家乡口音,撒娇一般。
李英知心里莫名软和了不少,徐徐踱到她身前,见她病恹恹的样子,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反成了:“捣鼓了半天,捣鼓出了什么来?”
谢安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挑了帘子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碟烤胡饼,两层的胡饼挑开,中间夹了一层金黄的煎鸡蛋,色泽鲜艳,香气扑鼻,很勾人腹中馋虫。
于是,邵阳君大人很自然地不顾谢安幽怨的眼神,与她分食完了这碟胡饼。吃完李英知意犹未尽地用布巾擦着手:“手艺不错,你说得对,为师是不太了解你,所以下次要做什么吃的务必叫上我,也好让为师多了解了解徒儿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长处。”
谢安呵呵两声干笑,手中捏着的盘子跃跃欲试地想往李英知脸上砸去。
她终究没有那么做,因为在李英知说完那一句话后马车一个颠簸,她猝不及防地……吐了他一身。
“……”
李英知活了二十多岁,第一次被个姑娘家吐得一身狼藉,这刺激不可谓不大。甚至白霜都忍不住怀疑自家公子到底在车里对谢安姑娘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以至于让人家恶心得当面吐了。
被他恶心得吐了……
自诩甚高的邵阳君大人铁青着脸,那神情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谢安切吧切吧剁了丢出去喂狗。
等不到他有所动作,吐得天翻地覆的谢安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竟然还教训他:“你怎么不躲啊……”
李英知:“……”
说完这一句,谢安头一歪,理所当然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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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病了,病得毫无预兆,且来势汹汹。
高烧烧了几日,间歇得清醒一会,谢安总是喃喃叫着渴。叫了不到两声,一淙清水缓缓喂入她口中。那人喂得慢像是怕呛到了她,谢安口干难忍,迷迷糊糊地不管不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吞着水。吞了没两口,水就被人给挪开了。
她急了,可又病得连睁眼瞪瞪那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着急又难受地哼哼着。
那人非但不同情她,还冷酷无情地斥责她:“还没到谢集镇,喝了那么多一会要如厕怎么办?”
谢安烧得脑袋和浆糊似的,哼着哼着,但也知道从这人手里占不到便宜,也就乖乖地蜷起身子。过了一会,她又折腾了起来,念经似的地咕噜着“热”,动手动脚地就要扯开衣裳。
李英知脸黑得和锅底似的,烧糊涂的谢安比清醒的时候简直难对付一万倍!醒的时候他总有办法治她,而今病了无法无天的,打她趁人之危,骂她完全没用,看她实在又是病得可怜,李英知只得强自压下火气,生硬地哄着:“好啦,莫要扯了衣裳,着凉了不是更难受。”
“可是我热……”谢安可怜巴巴地呢喃着。
李英知无可奈何,打开扇子对着她的脸和脖颈处徐徐扇着风,想他堂堂邵阳君,和个丫鬟似的小心伺候着,也算是生平第一次。
扇了没两下,谢安仍是不安分地嚷着,李英知看她脸憋得通红,略一犹豫,轻轻地解开她衣襟前的扣子……
“公子,谢集镇快到了,您……”兴致冲冲掀开帘子的白霜看着车里的一幕,张口结舌。
李英知一个眼风杀来,白霜噌地一下风一样的消失了,还在外欲盖弥彰地解释:“公子,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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