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睿面色尴尬的看着上方的活春宫,虽然在灯光下昏暗不明,可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暧昧。
从一开始下山的小和尚伽释,到那个十八岁成年后回到普陀寺的缘觉,这其中出现的变故,却绝对是能够让人唏嘘。
看尽了那一幕幕的无奈,江睿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他那条断了线的姻缘结是你……”
伽释点头,面无表情的微微仰头看着画面中正在用伽摩梭剜着自己心脏想要取出心头血的那人,明明就是自己,却总有一种在看无声电影一样的旁观感。
画面中出现的最多的就是容安辰,可是此刻在他自己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江睿看着画面中的那一幕幕,唏嘘不少,心里也是涌上了一阵无奈。
“既然是如此,你要我帮你的,是什么?”江睿开口正待问,却没想到身边却出现了一阵灵气波动,出现的,居然是淼玄。
江睿诧异,却看着对面的小和尚一副平淡无波的样子,似乎并不奇怪,当下,心中也大概是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这份想法,可能要等到回去之后再细细的和淼玄说了。
淼玄出现之后,就顶着那么一张娃娃脸,老气横秋的对着伽释施了一个古礼,道:“当日欠你的,今日也该还清了。”
伽释垂眸,不语。
淼玄就在半空中双手合十结印,伽摩梭开始渐渐脱离控制,发出刺耳的波动声,在那让江睿耳鸣的声音中,模糊间可见从伽摩梭处涌出一阵阵奇怪的雾团,雾团逐渐加大,变成了一个个生动的小团体,在冲破了伽摩梭后,全都涌向了伽释。
伽释似乎非常痛苦,但是从一开始就依旧是双手合十的盘膝坐在那里,即便嘴角已经可以看见血迹,却从未有过一声痛呼。
在上方的淼玄似乎已经力竭,身形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消失在了空中。
江睿眼睛看到那边的伽释非常痛苦,自己却也无能为力。
只是在那些雾团涌上去之后,却还有一些完全不溶于那些雾团的东西渐渐出现在那些记忆上。
江睿皱眉,把那些搀杂着不明物体的丝线拦截在外,然后,把外面的结界合十,让容安辰退出了这个后院。
它所能为这两人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之后的一切,就全看伽释和容安辰之间的造化了。
只是他不知道,关于这两人中间的劫数,又到底是什么。
“是桃花劫。”一阵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睿眨眼,看着身边一个粉色的雾团,说道:“是你?”
“是。”桃花树晃了两下,一手在伽释的额前拂过,“这件事情说到底,却是理不清的。”
“容家主家自古双生,从来都是属阳者生,阴者作为炉鼎祭祀,为阳者抵挡一切灾厄,这法子本就阴险至极,却无法可解,但容家却真的就这么一代代的繁衍下来了。”
“只是事到这一代,却是由你而起突生了一场变故,容家阴阳属全部混乱,咒局被打破,本不该出现的伽释被你引来到了这里,而命里注定在十二岁容家大宅起火时就该死去的容安辰却与他相遇,形成了这个劫。”
“……全部都是因我而起?”江睿有些茫然,耳边已经听到了阵阵闷雷声音,只是桃花树却依旧在说着什么,“是,淼玄当日为了救你,强行扭转时空,以伽释一身佛力作为代价,却也害得他从此再与佛门无缘。”
“他自出生起,天元就有十六道戒疤,佛门传十六道道属佛,他本该成佛,却因为一时心软,从此与佛门绝缘。”
江睿现在也实在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只是这倒也是他还了你的。”桃花树形成的雾团突然变得薄了一些,说道:“上一世,你死的凄惨,淼玄在你身边看尽一切,当日害了你的,除却那些凡人,也还有伽释本人。”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本该龙气最旺的京城却已经到了家家户户不点灯就看不到眼前路的局面,天像是要塌下来一样压抑得紧,只是江睿此刻却是完全无心再去管这些。
“容家一脉自古造孽甚多,容安辰,容静堂这一代,本该彻底断绝还了这世间的平衡,却不想上一世因伽释的出现引来的一场大火,让本该死亡的容静堂与你相见,也是因此,你命里多了一条变数,此后,说是伽释还你今日这一命,倒也是说得过去的。”桃花树的声音终止,留给江睿的一切却是让他无法从那纠缠成一条死结的线团中理清。
门外突然被打破,已经在雷层下自动消失的结界再也挡不住容安辰近乎疯了一样的撞门,满面泪水的容安辰把已经昏死过去的伽释紧紧地抱在怀里,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什么。
床上,婴儿突如其来的哭闹声让这纷杂的一切都变得更加嗡乱,江睿恍惚间转头,看到的,就是在门边静立站着的容静堂。
一闪闪的闪电之下,容静堂沉静的表情就像是千万年间就是那样一般,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