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蔚!”
因为南蔚的魂识还停留在书房里头,正瞧着南秉礼和那两人,被南斐这么一打岔,就无法再看下去了。
懒洋洋地看向南斐,南蔚挑剔地上下打量男童的脸蛋,心道:比起你爹,你这模样真是差远了。
只因前身的爹南秉礼,着实是美姿仪。
南蔚的魂识潜入进去时,南秉礼正端坐在一张圈椅里,并不曾站起,却仍可叫人感到此人身姿挺拔,别有一番风度翩翩。
那张面孔更是俊美无出其右者,眉飞入鬓,桃花眼微微上挑,鼻梁挺直,丰唇含笑。
见到南秉礼这副模样,南蔚恍然大悟:难怪言嬷嬷会告诉他,前身母亲对此人芳心暗许了。
可惜的是另外两人的模样南蔚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因为南斐突然跳出来拦路,不得不撤回了魂识。
念及至此,再加上男童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样子,南蔚实在很难有心情跟他掰扯。
他便将脸埋在了言嬷嬷怀里,只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神态。
这极大的取悦了南斐,其实也长了张俊俏脸蛋的男童十分开怀地笑了起来:“南蔚,你还是别去见爹了。”
南蔚一动不动。
南斐继续道:“我告诉你,就你这个病秧子,看起来快翘辫子的样子,爹根本不可能看重你,也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好印象。爹又不是没有儿子,爹有我哥,有我,跟我们一比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是乖乖待在你那破院子里,不要出来碍爹的眼啦!”
总之他说了噼里啪啦一串话,中心思想就是跟他相比南蔚就是泥泞里的尘埃,南秉礼绝对不可能将南蔚当儿子来看待,然后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南蔚:……可恶!
他正将魂识再晃过去,想要看清楚方才待在南秉礼书房中的两人,孰料那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南蔚不高兴地觑了眼远去的南斐,心中不无恶意地想到:这南斐的母亲分明也是个一顶一的大美人,怎么生下南斐既不像爹,也不像娘?该不会南秉礼头上绿云罩顶了吧?
言嬷嬷哪里知道南蔚正在寻思什么,见他双眸微垂,只当他心中难过,连忙拍了拍他的背部:“大哥儿,莫要听他胡说八道,老爷总归是你父亲,怎么可能不将你当儿子看待?只不过,吴氏仗着手段高明,老爷事务又繁忙,总是千方百计地让老爷见不着你。这人和人的关系啊,总是要通过打交道来加深的,若是老爷总不看到你,便是想亲热些也难。”
南蔚嗯了一声:“嬷嬷,我知道了。”
便是言嬷嬷不说,他也不会做出破坏南秉礼和南蔚之间关系的事情,哪怕这关系很可能只剩下了薄薄一层,一捅就破。他到底是南氏子弟,在身体没有大好,自己的计划没有开始以前,他还得倚靠这儿的很多人。
言嬷嬷带着南蔚就顺着来路往后院走,快到前院的大门处时,一阵喧哗声传了过来。
南蔚看了一眼,发现这座府邸竟然难得地敞开了正大门,有管事立在台阶上,正指挥着另一些人抬了好些箱笼进来。
“这是在干嘛呀?”南蔚做好奇状看言嬷嬷。
言嬷嬷十分自觉地拢过去,找了个眼熟的婆子打听了一句。
炼气七层的威慑力对普通下人还是很有效的,这名婆子就告诉她:“族里有人过来借住。”
言嬷嬷又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那婆子似乎也很遗憾:“只说是老爷的子侄,可是瞧这样子却不像,哎,谁知道呢!”
言嬷嬷又跟她闲扯了几句,才带着南蔚离开。
南蔚回想了一下那源源不断的箱笼,也觉得那婆子说的对,这来借住的人,身份应当不简单。
要知南氏家族一直在丰城扎根,但相比起他眼下所在的嫡支,还没有哪个旁支能有这么大排场。
光是那制成箱笼的木头,南蔚都觉得挺陌生的,好不容易才想到那极有可能是他在天命魔宗的典籍里曾见过,被称作“滚龙木”的木料。
若真是滚龙木,那可不得了!
至少南蔚终其一生,都没亲眼见过哪怕一次!
南蔚再次感叹:不虚此行。
等回到自个的院子里,南蔚就继续这几日的安排:喝解毒药,泡解毒药汤,打拳……周而复始,并没有一丝一毫再去关心其他人事物的意思。
而正如他所料,第二天,言嬷嬷就不无遗憾地道:“老爷又出门了,听说是去了北地,府里跟胡人的生意出了些变故。”
南蔚正赤条条泡在木桶内的药汤里,一门心思用魂识牵引着药力走遍全身,闻言他假装没听到,反正言嬷嬷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等药力尽数被吸收,被丹桂捞起来擦干,南蔚感受了一下,非常欣慰。
这个时代元气泛滥,便是药材的效力都比自己想象得更好上许多!
如今才过了第五次,他浑身上下的毒就已经快要干净了,恐怕不用像他当日所说的七八次,再有一次就能结束。
南蔚可没有半点虐待自己的意思,能少被疼痛折磨一回,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南蔚还是跟往常一样,天边才稍稍露出些鱼肚般的颜色便爬了起来,跑到院子里光照最好的位置,摆开架势,开始打拳。
每日晨间紫气东来,元气纯粹,相较于白日时驳杂的元气,对南蔚好处更多。
打了一趟拳,南蔚刚停下,却听到身后有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正一板一眼地学着他方才打的拳法,一五一十地使了一遍。
然后那小孩子眨巴眨巴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小弟弟,你这个拳法打得可真好,打完之后浑身都好舒服啊。”
南蔚:……
这孩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南蔚在此之前从未在府里看到过,翻遍了前身的记忆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