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是我□□熏心,还请姜姑娘原谅。”
姜宁走到他身前蹲下身,笑着开口。
“不原谅,虽说这里不是街上,但你依旧是在调戏女子,去牢里蹲几天吧。”
她抬手拍拍他的脑袋,说得直白:“这就完了?方才你说宫里人都不男不女,是何意思?”
这话落到周原耳里就是在威胁他了,说宫里人不男不女不就是在拐着弯骂姬恪吗?
这可就不一样了。
“殿下!殿下明察、小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方才是小民嘴贱,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求您别告诉九千岁……”
他伯父是督查使,他曾经缠着他同他出去办案时见过姬恪。
那时天子去世没两年,朝廷正是混乱的时候,虽说早已经被姬恪平下来不少,但仍旧有蛀虫在。
拨到永州赈灾的银子被吞了,一层层查下来,连根带泥地拉出三四个官员,那时他伯父正羁押着他们,只是想内部事先审议,突然便来了一群侍卫。
而领头的正是姬恪。
那时姬恪才二十来岁,动作虽规矩有礼,仿佛没什么攻击性,但那眼神却像是无底的深潭,幽幽静静的,带着说不出的压迫。
私吞赈灾款原本是要革职发配的,但私下审议,这事大概是有转圜余地,但姬恪的到来彻底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许是真的无望,其中一人骤然暴起,破口大骂一声奸贼后拔下簪子便刺了过去。
可姬恪没有害怕,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路边的蝼蚁。
那人被他身后的侍卫拦了下来,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嘶吼声和兵器的冷光在月色里显得嘈杂又寒冷。
有人慌张,有人愤怒,有人恐惧,每个人都在动手做着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只觉得隐隐有些兴奋,也想参与一把,让场面更加混乱。
但兴奋间脊背一凉,一道冷然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转头看去,恰好隔着混乱的人群远远看到了姬恪。
他面容清冷,似乎游离在这混乱之外,但暼来一眼却让他胆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侍卫不敢动手,只能押着这些贪官,在场的其他人又抱有其他的心思,一边劝说一边拦着侍卫的手。
一时不察,那人挣脱包围,将姬恪撞到在地,他没有半分犹豫,但手被挡了一下,使劲握着的簪子朝他的肩膀划去。
血色顿时渗出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但这不够,那人立刻拔出簪子,尖锐的簪尾狠狠向他脖颈扎去。
只要姬恪死了,他就还有一线生机,他不能失手。
而姬恪还是那副安静的模样,没有因为肩上的伤而痛呼,没有因为这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慌乱,仿佛天地间再没有可以让他动容的东西。
簪子落下的瞬间,姬恪抬手挡住,那尖锐的尾端划破他的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掌根滴落到脸颊和颈边。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人难以反应。
簪子刚刚扎过他的掌心,姬恪果断地合拢手掌,将簪子夺过,反手扎进了那人的脖颈,一击致命,喷涌而出的鲜血淋湿了他半边衣衫上的青竹。
看来以后不能穿青竹的了,会脏,还是穿墨竹的好。
他喘着气,此时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推开这人,他眼中一下便映入了夜幕中的圆月和繁星,此时仿佛只有它们是安宁的。
姬恪站起身,不顾身上的黏腻,不顾这鸦雀无声的场面,只顾自己调整呼吸。
其他几个官员无声地交换了眼神,能像姬恪这般面不改色杀人的,必不是善茬。
姬恪站在众人面前,方才滴落在他脸上的血液从颊上滑落,直直地从他眼下滑到下颌,没有一艳色,只有冰冷。
他没问那些官员为何拦着侍卫,也没问那些侍卫为何就这么看着。
只是淡声开口,仿佛他满身的红色都是假象。
“他贪污徇私,草菅人命,曾迫害京畿数十口人,现在又袭击命官,依法,可就地处死。其余人三日后发配边疆,抄家充公,至于家眷……驱逐出京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罢。”
说要这话,如同他突然到来一般,他又这么走了,这满身的伤没有找谁问责。
侍卫们押着人跟在他身后,没人敢提刚才的事,也没人敢问他一句手如何了。
周原第一次这样畏惧血液,姬恪从他面前走过,他只能低着头说一句恭送九千岁。
从他手中滴下的血似乎都是冷的,不是寒凉,而是带着无边孤寂的冷,没有尽头。
姬恪并没有折磨谁,至少周原没有见过,但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狠劲让人胆寒,只一眼就能让他冷汗涔涔。
他伯父多次叮嘱他不要惹到姬恪,太监都是小肚鸡肠的,若是让姬恪知道这事,他一定会被折磨至死。
周原嘴巴被打肿了,但他此刻就是被吓得字正腔圆,连声求饶。
小太子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只摆了摆手:“陈威,送他去府衙关个几天。”
那侍卫抱拳称是,面色有些犹豫,临走前还是开了口:“殿下不要走远,属下会立刻赶回来。”
见小太子饶过自己了,周原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被拖走时也没有挣扎,但还是看了笑着的姜宁一眼。
姜宁从厨房后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给小太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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