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谁会得罪未来太子的生母及长姐。
只是自从平康公主婚事闹出岔子后,皇帝对这对母女便生疏许多。
皇帝步入乾坤殿,便将平康公主传入,须臾淑贵妃闻讯也赶了过来,母女俩在门口碰上,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进来行礼。
他端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就看着平康公主扑在他脚下,如往常那般拽着他衣角哭诉,
“父皇,还请父皇给女儿做主,那傅家女当真是辜负父皇一片苦心,女儿今日举办赏花宴替她择婿,她不仅不领情,还暗中在花园勾引徐嘉,被女儿逮了个正着,女儿想训斥几句,怎知她仗着是父皇亲封的县主,眼里没我这个公主,顶撞女儿,呜呜呜,女儿好歹是皇家公主,她这般对女儿,真真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平康公主绘声绘色哭得泪水涟涟,却见上方的皇帝毫无动静。
她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只悄悄回眸去看她的母妃。
淑贵妃见皇帝神色漠然,也略觉奇怪,只得莲步上前,柔柔下拜在皇帝跟前,“陛下,康儿也是一时情急,一点小事便闹到您跟前...”
她已敏锐地察觉皇帝脸色不太对劲,若是任由女儿哭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于是连忙将平康公主拉至身后,笑了笑道,
“些许是那傅家女心中不甘,拉扯着徐嘉说几句也未可知,当然,也没准是误会,陛下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皇帝淡淡看着淑贵妃,她以退为进的本事几乎是炉火纯青,这些年他对后宫的事并非不知情,只要不闹得太出格,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他也从不准许有过于阴暗的算计。
换做以前,他也就顺着淑贵妃这话下了台阶,只是脑海不经意浮现傅娆那专注认真的模样,略有些恼怒女儿所为,便问平康公主道,
“你今日做了什么,真当父皇不知?”
平康公主心咯噔了一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惶惶道,“父皇,女儿...女儿是真心替傅家女择婿,怎奈她不领情,还对徐嘉念念不忘....”
皇帝寒声打断她,“她是否对徐嘉念念不忘朕不知,但你打了人是也不是?”
平康公主惊得抬眸,莫非父皇派了眼线盯着徐府?
她慌得后脊都在冒汗,手无处安放,“父皇,我.....”
不知道如何辩解,她只得以哭掩饰。
皇帝已经厌烦她这一套,蹙眉道,“你身为公主,刁钻跋扈,即便徐嘉有错,也不该你来动手,你有失体面,无规无矩,即日起,你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宫!”
平康公主眼眸瞪大,满目骇然,“父皇,父皇您罚女儿,女儿无话可说,女儿确实是动了手,可那徐嘉与傅家女私通是事实,女儿查了,他箱笼内皆是傅家女给他制的衣裳,帕子锦带,什么都还留着呢,他.....”
“你闭嘴!”皇帝面色铁青,眼底已是掩饰不了的失望,目光如刀斧般刮在她身上,“你是今日才知道他们以前是未婚夫妇?徐嘉哪一样不是那傅氏所为,你虽是公主,既是嫁了人,自该担起妻子的职责!”
皇帝气笑,“你若后悔,还来得及,朕现在便可下旨,准你二人和离,将徐嘉还给人家为夫!”
“不.....”平康公主匍匐在地,大哭道,“女儿错了,女儿错了,父皇,您别下旨....”
这回若和离,她是真的要嫁成安侯府的病秧子去了。
淑贵妃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论理皇帝听到驸马与前妻藕断丝连,也该动怒,何至于反而惩罚女儿,她顾不上多想,连忙挪着膝盖向前,柔柔拉着皇帝的衣角,“陛下,您别动怒,为了平康这个不成器的,伤了龙体不值当....”
旋即掉转话头,朝平康喝了一句,“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翡翠宫,等着母妃回来教训你!”
在她的示意下,两名内侍将平康公主搀出去。
淑贵妃这头陪着小心,皇帝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你身为母亲,也该好好教导她,倘若再出差错,朕定不饶恕。”
淑贵妃连连称是,待回到翡翠宫,平康公主哭得两眼红肿朝她扑来,她心疼地将女儿搂在怀里,
“你个傻丫头,怎么不先来翡翠宫与母妃商议,却急急去陛下那头告状呢。”
“我...我也不知道父皇为何还在恼怒我.....”平康公主委屈不已,还当自己主动替傅娆择夫,会令父皇消气呢,不想弄巧成拙。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娘说清楚。”淑贵妃拉着她入内凉塌落座,
平康公主挨着她坐下,吸了吸鼻子,将泪揩干,愤声道,“娘,那个徐嘉果然对傅家女存了心思..”她简单将今日之事述说。
淑贵妃眯起眼,面容罩了寒霜,“那傅娆呢,你今日可给她定了夫婿?”
平康公主瘪起嘴,不情不愿回道,“女儿今日不舒服便没露面,只是叫郭嬷嬷料理,后来郭嬷嬷回禀,说是傅娆无心婚嫁,宴席便散了。”
淑贵妃闻言脸色越发难看,“看来那傅娆对徐嘉尤有余情,徐嘉此人当初能抛弃傅娆,他日功成名就难保不会撇下你,若是他二人还存了复合的心思,你今后可有得苦头吃!”
“那怎么办?母妃,女儿恨极了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告御状,父皇也不至于这般恼怒我!”
平康公主拽着淑贵妃的衣角,央求道,“母妃,父皇怕是不会轻易给我造公主府,女儿不想那个女人日日在徐郎跟前晃,万一他们旧情未了怎么办?您得想个法子帮着女儿拔掉这颗眼中钉!”
淑贵妃盯着女儿那朝露般的容颜,沉思不语。
宫灯初上,在她眼尾拖下一道阴影,天际最后一抹霞色沉于她眼底,须臾,她脑中升起一个念头。
“在宫外动手多有不便,下月是皇后小寿,先前傅娆受封,皇后恰好病重免了她入宫谢恩,这一次本宫奏请陛下举办宫宴,令有品阶的官眷入宫贺寿,届时料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易如反掌。”
平康公主跟在淑贵妃膝下长大,对她的手段也耳濡目染,晓得自己母妃一旦出手,必定万无一失,一时心头阴霾散开,
“多谢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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