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
在一片嘈杂声中,自有军中士卒,一刀宰了祭祀的牲口,种诊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号为“衅”,象征性的将作战使用的旗号龙旗、战鼓、金铎、兵器等淋上一点牲血。这些淋过牲血的战车却要放回库中保存的,并不是拿来用的。
随后,这祭祀的牲口还要抬到土地庙去祭祀,再三军列队,将屠宰后的牛羊绕着队列左右转一圈,号为“殉阵”,并宣布“不用命者斩之”。
祭祀结束后的牛羊当即煮熟了,即“胙肉”,分给将士们享用。
如果按照春秋战国以来的传统,往往是将敌军的俘虏当场杀了作为祭祀品,并将其鲜血淋在战鼓上,号为“衅鼓”。杀俘不祥,6承启也没有那么残忍。战阵上面杀死了敌人也就罢了,俘虏了还要杀,那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于是,用牛羊代替就再适合不过了,还能让三军士卒饱腹一顿。
吃饱之后,三军擂鼓整队,准备出征。
当三十万兵马三声砲响后,大开禁军寨门,整齐列队而出。
此刻,早有长安百姓,围在官道两旁,泪眼相送。
这些都是父母送子,妻子送夫,儿女送父,无不是泪眼潸然,场面悲壮。
6承启下了龙辇,不顾御前侍卫们的劝告,喝令拿了酒来,望着三十万兵马远去的背影,喝了三大碗酒,随后叩剑吟诗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莽北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征战几人回”
第九百三十二章:剑指临潢府
中军之中,一个将领兴致缺缺地打马前进,望着旁边的那一车车粮草,心中咒骂道:“这种老不死还真是不知好歹,居然让小爷来看守粮草,这不是大材小用么想我杨家枪,上阵无不披靡,挡者丧命。用来押送粮草,这是在看不起人啊”
“怀玉,你嘀咕些甚么”身后的王韶,有点训斥的意味。
嘀咕的那小将,正是杨怀玉。其实他也不算小了,年岁近三十。只是他面如冠玉,相貌俊俏,倒像个没长大的娃娃一样。
“唉,姊夫,你就不心烦吗明明是大将,却被种诊那老匹夫调来看守粮草,这不是欺负咱爹爹年老,不能出征了么”杨怀玉满腹牢骚地说道。
王韶却不这么看,义正言辞地说道:“想高宗伐辽,是因为粮道被劫,险些大败。后来严防死守,契丹人才无懈可击。我大顺不同辽国,能在草原拿得到补给。这几十万石粮草,是全军三十万人的性命所系,干系重大。你若非武艺群,种老将军又怎会让你守着粮草”
“那姊夫呢姊夫文韬武略,无不是上上之选,为何还要你来守着这堆粮草”杨怀玉的不满更甚了,“他就是欺负咱们杨家朝中无人”
“屁话”
王韶忍不住骂粗口了,“且不说陛下英明神武,用人向来以德才为重。种老将军是有他本事,才坐得住主帅之位泰山久经战阵,负伤甚多。再加上如今年老血气衰竭,陛下恐生不测,才衡量再三,让种老将军挂帅。如何是你说得这般不堪,打压杨家”
杨怀玉鄙夷道:“你这么捧种老匹夫的臭脚,也不见他让你做先锋”
王韶怒道:“你都快三十岁人了,有点脑子成不成为何种老将军将粮草放置在中军就是怕契丹人来劫粮”
杨怀玉冷哼一声,拍马上前,不再与王韶说话,而是远远抛下一句:“待我回去同姊姊一说,看她怎么收拾你”
王韶啼笑皆非,摇头叹道:“泰山啊,你这幼子天赋最好,奈何性情不甚沉稳,如何能做一军之帅其余三子,却又只可听命行事,不能自主断决。泰山你英明一世,可这后辈,怎么都是这唉”
想起家中正待临产的娇妻杨闹红,王韶一阵柔情。
“也罢了,我能保得住他们几时是几时,大不了搭上我一条性命罢”王韶早就明白,战场上刀枪无眼,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生什么。
他摸了摸怀中的手铳,这是6承启让军器监赶制,配给每个将领一把的保命神器。可杨怀玉迷信自己的武艺,竟把他这柄手铳,丢给了王韶,说:“我要那玩意作甚”
殊不知,这可是保命的利器。短距离内,弹无虚,中者必死。要是对阵时拿来偷袭,更是一打一个准。
“怀玉啊怀玉,你甚么时候才能成熟一些”
王韶看着杨怀玉远去的背影,心中有点无奈地说道。
三十万禁军,迤逦近二十里长的队列,以匀往大同府开拔而去。
看着一片甲胄黑压压的禁军,王韶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
自他投笔从戎以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虽说有些幸运,让他一路平步青云。但身边的士卒,不知道死伤了多少。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征夫泪。”
王韶悠悠地吟诵道,这是范仲淹范相的诗词,是他在军中领兵时所写的一词。词意里面,充满了对朝廷无奈的控诉。元绶时,范仲淹任大同府经略兼知大同府,在边城的防御上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朝廷,败多胜少,只能坚守以稳定大局。那时戍边将士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本可以战胜敌人,无奈朝廷奉行的是不抵抗政策,戍守艰苦,又无归计,人怎么能睡得着呢旷日持久的守边白了将军的头,使征夫洒下许多思乡的热泪。
“哟,穷酸秀才又掉书袋了”
远处传来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王韶知道,杨怀玉武功不错,走得这么远还能听得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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