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房东笑了笑,说道:“老爷有所不知,自从开征商税以来,长安城来往的,皆为五湖四海之人,长安城里的人就好像蒸面团一样,猛地多了起来。要不是这样的条例出来,说不定那公房都给那些商贾占了去这公房租金便宜,商贾岂能不知这些人是削尖了脑袋,也要钻空子的。要是给他们占了公房,那长安城里的百姓,住哪里去”
中年人一愣,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店宅务是什么地方这店宅务又叫楼店务,算是一个衙门了。这个衙门原先也是颇有油水的,因为它管的是公房租金这一块,当然了,也要负责管理和维修朝廷的房产,包括公房和官廨。自从有了监察司之后,这店宅务就不再吃香了。毕竟这个小皇帝,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你也可以这样认为,由于长安城是这个时代的经济政治军事中心,甚至还是“万国咸通”的国际大都市,不仅民众大量涌入长安,甚至连波斯、天竺、倭国等商贾都纷纷涌来。这样一来,长安城里的房屋租赁市场的火爆,,节节攀升的房价使得越来越多的百姓租不起房子,只能露宿街头。长安城乃是堂堂国都,天子脚下,怎能容得下这事于是,自乾德年间起,为了稳定社会,大顺朝廷出台了“廉租房”政策,也就是店宅务,专门租廉价的房子给百姓。
店宅务里面,也分左厢店宅务和右厢店宅务。主要就是将长安城一分为二,左厢店宅务负责长安城明德门左边的公房右厢则负责明德门右边的公房。以长安城左厢店宅务为例,最高的官,叫做“勾当左厢店宅务公事”,官不高,是一个正八品小官。别看它官来头一点都不就好像里的弼马温,手下都有监函、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人等。当然这个“弼马温”是杜撰的官职,养马的官,在中国皇朝里的品位还挺高的。毕竟古代骑兵是一个花费巨大的兵种,没有不行,养着还挺贵,所以担任其主官还是挺高官品的。就拿牧马监来说,监正都是正六品,哪里有里面写得那般不堪额,这是题外话了
说回店宅务,这个“勾当左厢店宅务公事”手下,也像牧马监一样,挺多手下的。主官的两个副手,唤作“店宅务专知官”,大顺的官名,不是知,就是判、权、直、试、管勾、提举、提点、签书、监等等,这些才是职官,其他的是阶官,知道这一点,就不怕那些唬人的名头了。这“店宅务专知官”为从八品小官,下面还有三个正九品的“店宅务勾押官”,五十个从九品的“掠钱亲事官”。若是十品官没有开始前,还有五百个正编小吏,叫做“左厢店宅修选指挥”,现在他们摇身一变,也成了官了。
这帮人是怎么分工的呢其中“左厢店宅修选指挥”呢,就负责维修公房,添砖加瓦的,谁让他们官最人最多呢。“掠钱亲事官”挨家挨户收房租,“店宅务勾押官”定期巡查辖区内的公房,“店宅务专知官”分管辖区内公房的维修、租赁和收租,第一把手“勾当左厢店宅务公事”统抓全局工作。店宅务的情况大体上就是这样子。要是搁以往啊,随便塞点钱进去,管你是不是长安户籍,都能租公房,花最少的钱,住上一座大房子。可小皇帝亲政后,任何漏洞都几乎堵死了,这好处自然就没了。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就只能住客栈,或者租民房了。但是朝廷注重商业后,他们赚得也多了,也不在乎这些小钱了。
可这个政策,就苦了来京赴考的士子们了。不是所有的士子,都是有钱人,是土豪的。哪怕是一方土豪,在科举期间,也未必能住得上一两进的大院子那租金,真的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就连眉州的“土豪”苏轼赶考时,也只能借住坪山书院,你可以想想看,这长安城科举期间,房价坐地起价到什么程度了。
所以,赶考的士子们,只能挤在城郊的客栈里,或者借住在坪山书院。但现在离开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城郊那些便宜的客栈早就住满了,坪山书院也不可能塞得下那么多士子。一些走投无路的士子,只好挨家挨户求收留了。有亲戚在长安的还好,要是没有,只能厚着脸皮敲门了。或者找一间无人的破庙,毕竟长安城里的乞丐,大部分都被收纳进了皇庄开设的工厂里。住破庙也不算丢人,元绶年间的宰相范仲淹都还住过破庙哩。当然,要是能说动长安城里的寺庙僧人,挂单一下,也是可以的。不说你还不知道,这些和尚才是长安城里的真正“土豪”
中年人听着房东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眉头越皱越紧。他们自临川一路风尘,经历了“无数劫难”马车不知道在路上抛锚了几次,才算是赶到了长安。就是太匆忙没有准备,才导致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这中年人以哀求的声音说道:“这位兄台,这恩科不是常开的,你就不同通融一下么你看看我这一大家子的,天色又晚了,能上哪去这样,你通融通融,一月租金六贯钱怎么样”
第六百二十六章:考个科举不容易啊
房东虽不是正经商人,可也是个精明人,哪里肯做亏本的买卖摇了摇头说道:“诸位,不是我说的,你去周边打听打听,长安城里这个时候,哪里有人比我这更便宜”
中年人皱了皱眉,正待开口,那少年一咬牙,说道:“爹爹,我今后都不喝茶了,省出钱来”
房东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看你们如此模样,想必是自很远的地方赶来的。这样罢,一月八贯,只租一月,下月看行情再定夺,如何”
中年人一愣,说道:“这这敢情好啊我王介甫,谢过兄台了。”
“且不忙,看样子你们都是读书人,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你们先立一份契约,画押签字,我才好把钥匙给你们。”房东显然是个老手了,十分熟稔这个过程。
眼前这中年人,正是王介甫,王安石。那少年是他的次子,王旁。而另外一辆马车上,则是王安石的大弟王安国、三弟王安上、四弟王安礼。至于他的长子王雱,则在他下来的那辆马车里。再加上各自家仆,一辆马车上就是四个人,说是一大家子,其实也差不多了。
王安石当即让王旁拿出了笔墨纸砚,一字一句地写下字据,认认真真地签字画押后,连带房租一并交由过去。房东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字,大体上觉得可以了,才说道:“不瞒诸位,我其实不识字,嘿嘿”
王安石一愣,他可没有料到这一层。要是早知道,随便写个数字,说不定就能省下好几贯钱来。不过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屑于做这些手脚,人家能在长安有自己的房屋,也算是人家的本事。人家靠本事吃饭,自己何必去做个恶人
房东也有星斗小民的狡猾,他不识字,却装出识字的模样来,让王安石老老实实地将钱交到他手上。其实大家都明白,长安城的房价,就是这两个月贵些而已。要是过了这两个月,就又逐渐回到正常水平了。毕竟这时的文人只有一条出路金榜题名,除此别无他途。但是,科举之路偏偏是世上最窄的路,以“千军万马行过独木桥”喻之,实为妙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那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考中的留下,考不中的,钱银花完,回乡的回乡,继续“京漂”的“京漂”,反正住房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房东嘿嘿笑了笑,又让旁边一人看了看,那人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房东听闻了此话,当即从那八贯钱里,拿出一百文,数清楚了,交到他的手上。王安石知道,这人从事的行业叫牙人,顾名思义就是靠牙齿吃饭的人,又称庄宅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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