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立时答道:“这个我知道,你不就为了去那些勾栏瓦肆看戏喝茶,去乡绅府邸登门拜访,去游山玩水写你的诗词吗”
秦明这话,让苏轼无从辩驳。确实,逗留了夔州城近两月以来,他都是在重复着这几件事。但苏轼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去勾栏瓦肆,是因为那里走南闯北的人多,能探听出不少消息;我去乡绅府邸,是为了得知他们家中的家仆,有没有是贩卖而来的;我去乡间,不是去游山玩水,是”
“我知道,是去问农户话,对吧”秦明插嘴说道,他一直跟着苏轼,哪里不知道这大才子的行踪“那苏大才子从这些人的嘴里,又得到了什么线索呢”
苏轼被秦明问得哑口无言,良久才说道:“起码我知道了被拐的孩童,到底去了何方。”
“这些我早就同你说过了啊,童男的便是卖入高门府第之中做家仆,童女姿色好的,卖入青楼;姿色稍差的,卖入高官府邸中做婢女;姿色不行的,则卖给穷乡僻野,做童养媳这些孩童都已然画押签了卖身契,你便是知道了下落,又能如何”秦明毫不留情,继续诘问道。
苏轼摇了摇头,苦笑道:“秦大郎,你真的没有动过脑子想吗什么人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又有通天般的手段,拐卖这么多孩童这些孩童可是来自夔州路、梓州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福建路这么多路府,再把这些孩童带到大顺其余州府之中,卖与下家,寻常人哪里有这等本事再者,能如此行事多年,却一直未被发现。若不是监察司察觉到异常,或许还发觉他们在如此作恶”
秦明一愣,他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还是被苏轼道破了:“苏大才子,你是怀疑朝中有人”
苏轼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现在也是在怀疑之中,不敢确认。这事耸人听闻,轻易说出去,谁敢相信”
“确实难以想象”秦明也是心境不稳,“谁能相信,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竟然会做出这等丑恶之事来”
苏轼沉吟了一番,说道:“现在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还需要甚么证据我们出京有谁知道而上一次客栈着火,这一次刺客暗杀,难道都是巧合不成好在他们只想着刺杀,没有用上毒杀这条计策”秦明恨恨地说道,也怪不得他这般气愤。带出来的学员都因为保护苏轼,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挡下了一刀。虽然那刺客也重伤而逃,可谁能保证没有下次
苏轼虽然生性豁达,可也没豁达到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也风轻云淡的地步。冷静地分析道:“他们不会使用毒杀的,毕竟现在只有我们知道,幕后指使很可能是朝廷里的官老爷。刺杀还能推说是江湖仇杀,一旦下毒,不仅朝野震动,陛下更不会轻易放过。恐怕那时,事情就更掩盖不住了。陛下也不是偏听偏信的,自然而然会联想到必定是朝中有人暗中作祟。他们这般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明若有所悟地说道:“没错,所以他们只能利用江湖力量来对付我们,一旦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恐怕他们本来的面目立时就要暴露了。”
“想不到秦大郎也有动脑的一日啊”苏轼揶揄道,“不错,他们先前火烧客栈,只是提醒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可前几日,或许我们已然触碰到真相了,所以他们才不择手段要置我们于死地。”
秦明被苏轼揶揄得满脸通红,争辩道:“既然已经查到真相,苏大才子你为何不顺藤摸瓜查下去还说什么真相在报纸中,这不是荒唐吗”
“你可知道,陛下又开始推行新政了吗”苏轼正色道,他炯炯的目光,盯得秦明心里发毛。
“陛下不是一早就开始推行新政了吗,这有什么奇怪的”秦明不明所以。
苏轼叹息一声,说道:“这次非同寻常啊,你可注意到这两日围在我们身边的监察士少了许多”见秦明点了点头,苏轼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要开始捉人了,天下动乱,怕是免不了”
秦明一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轼把新政的内容一说,特别是把十品官制的原委说了一遍。天下胥吏的可恶,秦明早就知晓。只是习以为常之下,秦明也见怪不怪了。拖到今日才由朝廷出台政策解决,也说得过去。
“原来那些监察士是去捉拿恶吏去了,这很好啊。天下黎民百姓,早就被这些恶吏污吏欺压得抬不起头来,陛下除去他们,肯定大得民心,这真是良政啊”可秦明还是想不明白,“可是这新政的推行,和我们破案有什么关系”
“各地州府的胥吏良莠不齐,陛下推行新政,为的便是整顿吏治。只是如此一来,各地的读书人又哪里会善罢甘休绝了他们晋升之路,要他们同胥吏一般,做一些他们认为极为低贱庸俗之事。虽官职定为十品官,和胥吏一比,又差到哪里去寒窗苦读十余年,到头来中了进士,还不如一个胥吏。如此落差,谁受得了即便陛下再开秋闱,增添取士人数,又如何安抚得了全天下士子们的心一场动乱,看是避免不了了”
苏轼幽幽一叹,他作为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新政带来的好处只是有利益之处,肯定有风险。新政的风险,也是让苏轼颇为忧心。真的是应了范仲淹那句名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sjgsf0916
第四百三十二章: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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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举子雅聚
刘琦刚刚踏入春风楼,立马就有一个小二操着职业化的笑脸迎了上来:“这位公子,里面请”刘琦轻车熟驾,他作为一个贵公子,下馆子这事再熟悉不过了,直接说了句:“楼上可有雅座”
这小二犯难了,赔笑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啊,今日楼上雅座,已经全给包下来了。”
刘琦有些不高兴了:“给人包下了,是谁”
小二低声说道:“也是同公子一样,是些秀才。刚刚一伙计才送酒饭上去,听说是在谈论些朝堂之事。幸好当今圣上仁慈,不再以言论论罪,不然啊这些狂生都得被京兆府衙门捉去,交足钱银才能放出。前些年,因言论下狱处死的狂生,还少了去这些秀才,真不知检点”
听着小二絮絮叨叨,刘琦倒也来了兴趣:“哦,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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