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不过是狐假虎威,替人演戏罢了。
山中微风乍起,遮挡夜空的云幕被轻轻扯开,有寒蛩唱响秋野,月色胧明。
夜空由深邃的黑变为泛白的蓝,日月同空,遥遥相对。
未闻鸡鸣,慕云澄便早早起来,只因昨夜和楚水谣说好,今日一早便启程赶路。
这些日子耽搁的已经够久了,毕竟三人的目标是万象山的天霄门。
若按照楚水谣以往的性格,昨夜就该启程。可她见慕云澄状态很差,怕他路上出现上面状况,便与他说好今日趁着清晨离开,因怕狐一智等人挽留,遂打算不辞而别。
慕云澄洗漱完毕,出得门来正撞见同样收拾完毕的楚水谣与叶飞羽。
“走吧。”楚水谣淡淡提醒了一句,慕云澄点了点头,却怅然回首,眉眼间略显不舍。
三人正要下山,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三位等等,我家大长老正朝此处赶来。”
三人闻声回头,那来人已经匆匆跑至面前。唯见他拄着膝盖大口喘息,可见是拼命奔跑所致。
慕云澄认出此人,正是昨日与狐小闹亲热的狐族少年狐烈。
三人对视一眼,楚水谣随即朝慕云澄点头道:“或许是有什么急事,那咱们就等等看吧。”
慕云澄为楚水谣的善解人意所打动,突然他觉得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了,也懂得替别人着想了。
想到这,慕云澄欣慰一笑抬头朝远处望去,果片刻的功夫,便有数道身影自山路闪出,为首的一个正是狐一智不假,而身后除了另外三族的族长,还有鼠族的灰浮。
慕云澄低头自忖,看来灰浮真的如灰廉所说确实是鼠族大祭司的儿子不假,现如今与四人同时出现,估计已经是得到了族人的认可。
这五人速度也是极快,眨眼便至面前,狐一智更是匆忙自石阶上跃下,朝慕云澄走来。
慕云澄急忙几步迎上,担心他因着急摔伤了身体。
“我就怕你们不辞而别,果真让我猜中。”听闻狐一智言辞中颇有埋怨,慕云澄微微笑:“老先生神机妙算,不过是我那好妹妹心软,见不得送别的场景,这才打算不辞而别。”说着他指向楚水谣,并朝她眨眼示意。
楚水谣知他是说谎搪塞,这话也分明是在说他自己的性格,但为了顾及慕云澄颜面,便也配合着默默点了点头。
狐一智闻言表示理解,随即从身后将灰浮介绍给三人道:“灰浮是大祭司的独子,现由他担任鼠族族长一职。”三人听罢面面相觑,对狐一智这番话均是表示不解。可随即狐一智便解释道:“灰浮想感谢你们帮助鼠族除掉灰五仓这个内奸,听闻你们要前往万象山,便想用地遁术送你们一程,鼠族现如今百废待兴,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希望你们不要推辞。”
慕云澄闻言却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笑着回答道:“大家这份心意我们领了,万象山距此不远,我们结伴而行,一路上还可以尽情游览这中州的好山好水。”
狐一智闻言与灰浮对视一眼,随后点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坚持。但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公子,这回公子可千万不能再拒绝了。”说罢狐一智自怀中掏出一个羊脂小瓶,那小瓶无口,上面画着一个淡金色的小圆圈。正是狐族圣物阴阳两界瓶不假。
慕云澄不认得此物,正要问及狐一智此物来历,却听狐一智讲解道:“此物名唤阴阳两界瓶,乃是我灵狐族大工所造之物。里面藏有秘法,可吸纳万物。但因担心此物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遂加设禁制,凡血肉之躯,均不能作为吸纳目标。公子大仁大义,此物赠与公子,最是合适不过。”
一听这小瓶子这般厉害,慕云澄就更不敢要了,只见他连连摆手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先生您还是留着吧,我无功不受禄。”说着双眼竟慢慢垂了下去。
可狐一智却是坚持,唯见他强行将阴阳两界瓶塞入慕云澄怀中,并不许他再掏出:“慕公子,你若这般不领情,以后我六壬山如何在中州立足。在天下人眼中我们岂不成了不仁不义的小人”
见他说得这般严重,慕云澄只能接受。狐一智这才将绷紧的面容放松,微微一笑,并朝身后挥了挥手。随即有族人牵来两匹白色骏马,但看那马四蹄矫健,腹紧尻圆,如雪鬃毛柔软垂在两侧,眼中澄清却满含森罗万象。
“好马”慕云澄见此良驹,忍不住上前抚摸那马额头。却见那马丝毫不抗拒慕云澄,只在他肩上蹭了蹭便又安静下来。慕云澄与这马亲热一番过后,又抬眼看向狐一智,眼中放出明光,不可置信问道:“这马该不会是要送”说到这送字他便又不敢说下去了,就好像自己是在厚颜无耻的索要一般。
狐一智捋髯哈哈一笑道:“我见两位公子所乘之马太过羸弱,而姑娘坐下却是一匹龙驹,想来路上你二人也跑不尽兴,这两匹鹤雪不成敬意,也一并送给公子了。”
“啊这”慕云澄明显有些激动,转头看向楚水谣与叶飞羽,却看叶飞羽白了他一眼,好似在嘲笑他没见识。而楚水谣则冲慕云澄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又欣喜的摸了摸那马的鬃毛,一个利索的翻身骑在了马背上。
三人随即与大家作别,楚水谣与叶飞羽先行一步,慕云澄则一再朝众人回首依依不舍。
最后一眼的六壬山在白云下显得极其简单,千岩万壑仿佛几笔勾勒出来。沉寂的大山背后旋即有一道欣喜的光芒跃动,那鱼肚般的天空转瞬间便被划开了口子,有万道霞光自其中绽放继而照亮苍穹。
本卷完
第127章布局者
中州王城以西,巴蜀广元以北,有一处荒原。因其与西凉相接八百里,昼炎夜寒,广阔凄凉,寸草难生,故被称为嚎哭荒原。若逢春秋两季,风起四野,黄沙漫天,连飞禽走兽也辨不得方向。故少有人从此穿行,就连商旅大也都绕路避开,此地则更是被世人称作死亡之地。
此时正值午夜,一处乱石搭建的神坛下,聚集了无数星海黑衣教众。
那神坛两侧燃得正旺的篝火,如一双幽冥鬼眼,凶狠瞪视着苍穹。
自江州大败以来,星海教在巴蜀的势力逐层瓦解,无奈只得退到这荒芜人迹的死亡之地,暂作休整。
此刻四下一片寂静,唯火焰烧灼干柴所发出的噼啪的爆裂声,不时响动在众人耳畔。
有一人立在神坛之上,正借着火光仔细阅读刚从中州加急传回来的信件。
还未及看完整封信,那人已是长叹一声,愤然将信纸丢入火中。望着那火中化为残蝶的纸片,刚登上神坛的黑河疑惑问道:“信上怎么说”
那人将披挂帽子朝后摘下,露出那苍白无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