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今日心情不佳,出奇的没人那个娇媚入骨的小妾伺候,雷远一个人躺在书房的硬板床上望着蚊帐的顶端怔怔出神。
多年被压着的感觉一下消失,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此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一来是京城那位侯爷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感到不安,而来是郭汉生一日不死,他一日都睡不安稳。
这些年对郭汉生唯唯诺诺,已经让这位年过五旬的福州知府产生了真正的畏惧心理。以前的他哪怕是在郭汉生的面前说半句过激的话都不敢,现在的他却要旗帜鲜明的站在郭汉生的对立面。
辗转反侧之后,雷远从床上坐起,这闷热的天气实在让人焦心。
轻轻推开窗子,趁着月色看到的一幕,却是让他肝胆欲裂。
就在他的院子里,此时月光下正有数十个黑衣人手拿断刃蹑手蹑脚的接近。看那些人的动作,似乎每一个都是练家子。
雷远不由有些心中发苦,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那位侯爷带来的人是不是已经中招了。
他正要张口大喊,蓦的,突然从身后伸出了一直手。
粗糙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让雷远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声。
身后来人似乎害怕他大声尖叫,在他耳边轻声道:“别说话,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雷远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还有些担心的张儒。
既然侯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就代表侯爷的人并没有被那些神秘黑衣人干掉。
只要张儒的人没有被干掉,他雷远就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是一道很简单也很实在的算数题,雷远算得清楚。
等却仍雷远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再横生枝节之后,张儒才放开捂住雷远嘴巴的手:“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看月色”
雷远压低声音苦着脸道:“下官只是文官,还没从今日的血腥之中回过神来,怎么都睡不着。”
张儒轻声道:“还好我跟你一样,不然咱们此刻只怕已经成了别人刀下的亡魂了。”
雷远也是心有戚戚:“是啊,这些人胆子也退忒大了些,连知府衙门都敢闯,他们这是要造反呐”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不等张儒给这些人定性,他就十分聪明的给对方定了性。
反正这些人大半夜带着刀鬼鬼祟祟闯入知府衙门后院,绝对不可能是跟他哈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聊聊人生,朝廷大肆追索这些人,好歹也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可让雷远感到奇怪的是,他定性的话语却没有引来张儒的共鸣。
借着月色扭过头一看,只见张儒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衙门和后衙之间的通道处。顺着张儒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地方布置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四五个人。
“侯爷,怎么处置这些人”雷远朝那些黑衣人努了努嘴,问道。
张儒铁青着脸道:“活捉所有来客,一个个审问。”
雷远迟疑道:“侯爷,这喜人的身手看上去都不弱,要是活捉的话,只怕会给兄弟们带来不必要的死伤。”
张儒淡淡道:“他们的命,我比你更在乎。”
雷远不解问:“那侯爷让人活捉来敌又是为何”
张儒笑道:“长风,提陛下牧守一方,管理一方百姓,你比我强很多。但是论阴谋诡计,你不如本侯。现在死几个,总比让郭汉生逍遥法外最后让更多的兄弟死要好。都说书生提笔能杀人,看来在杀人一道上,长风你还得历练呐”
雷远对张儒的长篇大论唯有苦笑,他这福州知府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要是换一个人,只怕不是被郭汉生给戕害了就是彻底的成了郭汉生的狗腿子。
他能够在厦门福州七年而不成为郭汉生的走狗,一方面跟他读书之后保持着正心为上的个人风骨有关,另一方面也跟儒家礼义廉耻忠智信的教育有一定关联。他自始至终都记得这福州是大明的王土,自始至终记得自己是大明的官员。
太祖爷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甚至连剥皮实草的主意都想出来了,还没能杀住大明朝的贪渎之风,反而愈演愈烈。他雷远相比京城的王公贵族不过是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哪怕是相对于百姓来说他是父母官,也被一干根本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海商压得死死的。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活计,他不是不会干,而是在这福州,根本就没他的用武之地。
一旦让郭汉生察觉到他有任何的异动,只怕根本就不需要京城那些跟郭汉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大官发话,光是出来几个亡命之徒,就足以将雷远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摘下。
外面传来了兵器交错的铿锵声,双方都憋着声音,只是在有人倒下的时候才会传来一声两声不大的闷哼。
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传来浓烈的血腥味,除了细碎的脚步声之外,就只剩下那被血腥味逼得躲起来然后又不甘寂寞叫上一两声的蟋蟀声了。
一声嘹亮的唿哨声清脆悦耳,张儒打开房门:“事情已经办妥了,长风你不出去看看”
说完,他抬脚走出了雷远的书房。
院子里除了一地尸体之外,还并排跪着将近二十人。那些藏头露尾的暗杀者死了大概三十个,还活着的二十人脸上的黑纱都被人扯掉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有人很机灵的点起了火把,只是几个呼吸时间,不小的知府后衙院子里就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借着火光看去,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负责看呀的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十分巧妙的紧贴在每一个暗杀者的劲动脉上。
可以说,只要这些人有任何其他想法,身上有半点动作,握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抹断他们的脖子。
张儒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双手背在身后对范统扬了扬下巴:“兄弟们战损如何”
范统沉声道:“大哥,兄弟们没什么事,只有一个兄弟被扎了一下,伤口不深,医官已经暂时处理了。”
张儒满意的点点头:“让医官多关注那些受伤兄弟的伤情,防止恶化。”
对于张儒来说,每一个跟着他从京城万里迢迢来到福州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他难得的财富。而在这个时代,一个伤寒感冒都能要人命,他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