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人会马上拒绝张儒的提议,因为这件事办妥了,下面的人只会以为这是指挥使大人的功劳,跟牟斌这个指挥同知没有半点关系。一旦办砸了,那就什么事都是牟斌惹出来的了。
牟斌没有拒绝,很干脆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去吧”张儒点头道。
下午,锦衣卫留在京城的人马突然出现不明原因调动,某些被埋了很久很久的暗子都从暗处蹦跶出来了。
晚上,京城出现莫名大火,火势最大的有十四处,而且这大火十分诡异的只是烧了起火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当夜的微风而波及到旁边的建筑上去。
十四个着火的地方全部都是东厂暗处的产业,这些地方里面的人,只要跟东厂有直接联系的,全部烧成了焦炭。
深宫之中得到消息的覃吉没有半点动静,好像这些产业都不是东厂的产业一般,依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批阅奏折的朱佑樘。
第二天,正东坊、仁寿坊、正西坊等十三个坊市大街上莫名其妙多了近三百具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身上全部挂着东厂的牌子。
顺天府那边的衙役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以他们的能力,查探案情的时候竟然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那着火的地方明摆着就是有人纵火,可是却找不到纵火的人任何痕迹。那些被杀的人明摆着是某人,可就是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身上有十几个刀口的人会拿着绳子跑到酒肆的旗杆上自杀吊死,谁都不会写相信一个手里还拿着毛笔算账的账房先生会毫无征兆的在身边准备一碗毒药。
一时间,京城内风声鹤唳,只要有一点形迹可疑的人,马上就会被顺天府的衙役盯住。甚至顺天府的捕头还特地来了一趟北镇抚司,请求锦衣卫派高手帮助查案。
当然,那捕头最后被牟斌以锦衣卫人手不足为由给打发了。
开玩笑,动手的都是锦衣卫中精锐的精锐,可这些精锐却不包括那些侦缉高手,如果让自己人查到是自己人下的杀手,那到时候他还真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司礼监内,掌控了司礼监的覃吉面前跪着两个中年太监,一个叫萧敬,一个叫王岳。
“这么多人手派遣出去,遇到这么大的阻力,没拿下几个人,反而损兵折将,这就是你们给咱家的惊喜”覃吉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语气平静。
萧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作为覃吉的心腹,他清楚自己这位老祖宗,越是平静的时候,往往内心深处的怒火愈是旺盛。
“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锦衣卫那边大张旗鼓的对东厂动手,莫非你们连个法子都没有”覃吉再次开口。
一旁的王悦小心翼翼道:“老祖宗,锦衣卫最近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咱们的人现如今在京城的也不多。真要是闹将起来,只怕,下面的孩儿们弄不过啊”
覃吉冷眼看着萧敬:“小的说弄不过,你这个大的倒是不开口,怎么着,觉得咱家好说话,不会对你下手不是”
萧敬脑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老祖宗明鉴,一开始孩儿就不同意对锦衣卫下手,东厂和锦衣卫本就是特殊的存在,对锦衣卫动手,不过是让那些文官找到攻讦的理由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覃吉并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去的太监,相比于王振和后世的刘瑾魏忠贤来说,他算是一个温和的太监了。
可他对张儒的仇恨很深,这种仇恨,根本就不是萧敬和王岳这种身份的人能够理解的。
覃吉阴测测道:“这么说,倒是咱家的不是了,锦衣卫飞扬跋扈,咱们东厂就可以不闻不问,是不是要等到锦衣卫完全把东厂压在脚下,你们才知道动一动了陛下信任咱家,咱家自然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怎么,锦衣卫做事没章法,咱东厂还不能阻止了”
萧敬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抬起头目光直视覃吉:“老祖宗所说,莫非都是出自公心老祖宗不喜欢定边侯,那是私人恩怨,让孩儿们去找锦衣卫的麻烦,那完全是以卵击石。侯爷什么脾气,不仅小的知道,老祖宗应该也知道。”
覃吉拍案而起:“好哇,翅膀硬了,敢跟咱家顶嘴了。萧敬,你可别忘了,是谁让你有今天的”
萧敬低头不语,他能够有今天的一切,都是覃吉的提拔以前在梁芳手下的时候,因为他做事太过耿直,所以并不讨梁芳喜欢。
“王岳,以后这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的位置,看来是应该给你才行。”覃吉不冷不热道。
王岳整个人的身体差不多都要趴到地上去了:“老祖宗明鉴,小的能力低微,怕办不好老祖宗交代的事。”
有萧敬在上面压着,就算有覃吉撑腰,王岳也不敢抢萧敬的位置。要知道萧敬可是一个很有才学的人,他的才学是入了皇帝法眼的。
如果真的把萧敬给挤了下去,不用做别的,只要萧敬在皇帝面前稍微说那么一句,那他还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覃吉冷哼道:“好了,咱家也不让你为难。萧敬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要跟咱家作对。”
萧敬站起来道:“老祖宗,小的不用想了,老祖宗一味与定边侯为敌,于国无益。老祖宗要杀要剐,萧敬接着便是。”
他这算是横下心来跟覃吉对着干了,要知道覃吉虽然风评不错,却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这么做,他冒了不小的风险。
真正让他坚定决心的,不是皇帝的看重,反而是定边侯府那位小爷。
萧敬的眼光很长远,他知道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也知道那位爷想要做的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坚定的站在张儒那边。
锦衣卫和东厂斗来斗去,对大明,没有半点好处。
覃吉脸色大变,连道三声好:“好好好,看来这些年养了条白眼狼。萧敬,别以为有陛下看重就能目中无人,这司礼监,比你萧敬有能力的,多的是。”
萧敬这下不作声了,他也知道,公然反对覃吉,对自己没多大好处。一时义愤说出来的话,覆水难收,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覃吉没有再继续发怒,挥了挥手:“都滚吧没一个能帮咱家的,咱家就自己做。”
听到这话,萧敬张了张嘴又想说话,却被王岳拉了一下衣角,想说的话终究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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