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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乌鸦大婶 2138 字 2023-10-15

一算得上清醒的便只有张儒跟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幕僚。

此人长相俊秀,身上的穿着远没有其他人华贵,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套在身上,很是合身。

朱同镳趴在桌上,口中呢喃,也不知道他在嘟囔些什么。

年轻幕僚遥遥举杯:“公爷一到开封便杀开封三害之一,不才佩服。”

张儒淡淡道:“过奖。”

一口闷了约莫有二两的酒水,张儒面不变色。

那年轻幕僚本就没喝多少,这一杯酒水却是一滴不漏的进了腹中,顿时觉得腹中火烧火燎一般难受。

“公爷海量。”压着酒气,年轻幕僚竖起了大拇指。

张儒笑道:“不过是在京中应酬太多,锻炼出来的而已,兄台似乎酒量不怎么样呐”

年轻幕僚赧然道:“逢知己千杯不醉,遇宵小半杯就倒,公爷算幸运,至少不才喝了一杯酒,还没躺下。”

张儒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来开封之前就听说周王殿下海量,而今一见,却不过如此,谁知是否佯装癫狂。”

年轻幕僚也笑道:“这话有些言重了,周王殿下已经年老,自然酒量比不过公爷。公爷一人,岂能是万人敌。若是开封城的人都跟公爷喝一杯酒,只怕公爷也得醉了去。”

张儒端起杯子放在嘴边,还没喝,又放下酒杯:“能跟本公喝酒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会低。开封城内所有人敬酒,本公也未必会喝所有人敬的酒。更何况我麾下数千兄弟,每一个都是海量,未必就不能一拼。”

年轻幕僚一脸佩服的道:“果然不愧是鞑靼大营里杀了个三进三出的定国公。定之一字,简直如有神助。大明有公爷这样的人存在,何愁不长治久安。”

张儒幽幽长叹:“可惜,大明有本公这样的人实在太少,而常洛这样的人又实在太多。现在本公还年轻,有把力气跟他们折腾,等本公什么时候累了,就任由他们折腾去了。”

年轻幕僚笑道:“公爷这话说得就有些不负责任了。”

张儒道:“人有多大能耐,一开始自己就要知道。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又怎能把事情办好。说到底,本公也是一个凡夫俗子,并非神圣。人总有累的时候,本公自问对得起大明,仅此而已。”

“公爷既然觉得累,又为何会有此番南行”年轻幕僚的问题来了。

“要一个公道,一个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的公道,一个能让大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公道,一个能让朝廷文武百官都缄口不言的公道。”张儒一字一顿道。

他来,求的是一个公道,为老百姓求,为官员求,为自己的良心求。

年轻幕僚沉默了,事实上之前的话语,都是在打机锋而已。

他帮朱同镳试探张儒,张儒何尝不是通过他来试探朱同镳。

第七百四十三章:公道在何处

“公道在何处”思忖良久,年轻幕僚再次发问。

张儒避过问题,反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不才吴三省,一介腐儒而已。”年轻幕僚自嘲道。

能够当着别人的面嘲讽自己是一个腐儒,这样的读书人在这世间,很是少见。

张儒道:“吾日三省吾身,好名字公道自在人心,没了人心,便没了公道。”

“不才不知当不当问,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得不问。公爷若是为难,可以不予回答。敢问公爷此番南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削藩还是其他”吴三省感觉已经试探得差不多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张儒也敞亮,丝毫不避讳的开始了嘲讽:“我说周王殿下为何准备这么大的排场,感情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削藩的话如何其他又如何”

吴三省不紧不慢的端起酒杯朝张儒遥遥示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是谁都没想到定国公竟有如此海量,这一桌上七八人,竟无一人是国公对手。

不才也是偷摸着少喝了不少,才能撑到现在。

总归是要有个人问这些不该问的问题的,总不能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最后事还给人家办不利索。”

张儒反问:“三省兄觉得周王为人如何”

吴三省避重就轻的道:“人总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家人,为朋友,为身边在乎的人,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人,无可厚非。”

张儒反驳道:“照三省兄这么说,若是张某人在这开封城因为三省兄开罪了我身边的兄弟而大开杀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一个国家之所有有律法,便是要约束某些人的某些行为。

江洋大盗也好,绿林好汉也罢,都要遵守这些规则。

普通老百姓也是人,天潢贵胄也是人,凭什么就能高人一等

若是按照三省兄所言,那现在我跟你聊天,就是不对等的,按照所谓的规矩,三省兄应该坐在下首说话,又或者是跪着说话。”

“公爷当真不肯给愿意回头的人一条路”吴三省问道。

如果张儒不肯给一条路走,他也不会说什么,至少他能够给自己的主子一个交代。

不管这个交代满意不满意,终归是有一个交代,至少他不会觉得愧对每个月从主子手中拿走的银子。

张儒直截了当的道:“不可能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有的人犯错可以理解,也有回头路可走。有的人犯错太重,伤了人命,就不可能有回头路走了。要按照你这么说,大家杀了人之后都说我诚心悔过,那是不是都不该杀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佛家的说法。

张儒不信这些,他信的,只有自己的本心。

一直在装醉的朱同镳直起上身,脸上满是灰败之色:“文轩呐,一般人没有回头路走,难道本王也没有回头路走”

张儒淡淡道:“殿下总算是愿意醒来了,让一个传声筒跟我说话,殿下也不觉得累得慌。只要殿下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下官又怎会赶尽杀绝。若是殿下做了天怒人怨的事,便是我张文轩有心包庇,只怕也会有李文轩王文轩最后来要殿下的命。”

“你这次,真的不是为了削藩”朱同镳面色阴晴不定,他实在拿捏不准张儒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张儒摇头:“不是。”

朱同镳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

张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陛下仁厚,不至于做削藩这种不近人情的事。这些年各大王府问朝廷要的银子,陛下也没打过折扣。不过我这次去江南,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反腐贪污问题,一直都是朝廷的积弊,这个问题不解决,海运赚再多的银子,最后也会被那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