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为了你的江山,我张文轩一退再退,现在,我已经快没有退路可言了。你我兄弟真的要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到时候这大好的江山,只怕会毁在你我手中啊
第二天,厦门港一战有二十匹上好战马清早出发,去向不明。
弘治八年正月廿一,天津知府孙江因涉及谋逆、贪污等罪状,于北镇抚司昭狱秘密处决,一同赴死的,还有他一家老小二十七口。
“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看你自己。是去找大人要个落脚地,还是带着银子找个地方隐居,看你自己的意思。”德胜门外,一个着青衣的青年对一个老者道。
老者回头看了一下身后一长溜的马车:“你这么大张旗鼓的送我走,难道就不怕上面的人追究”
青年淡淡一笑:“除了几个抓你的,谁认识你再说了,现在你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老者也笑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老了,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有朝一日,如果真的能够按照那位的想法发展,还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可去湖广武陵找我。”
“一路保重”青年脸色凝重的拱了拱手。
“你自己注意安全,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老者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竟是朝青年深深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目送车队离开之后,青年转身钻进德胜门,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一场声势浩大的风波,似乎随着孙江的死而落下了帷幕,天津卫指挥使没死,丢了官职变成平民,文轩号总号的几百万两银子尽数收入国库,乐坏了正愁没银子用的户部尚书李敏。
朝中连续一个月都是平静如水,没人攻讦张儒如何如何,也没人站出来为张儒说好话。
以朱永为首的勋贵们,不管是谁提出来的意见,都会随声附和,似乎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勋贵,已经被文官和皇帝压得变成了一群应声虫。
安静了一个月,皇帝那边也没反应,这让某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弘治八年正月二月廿二日,一个在后世显得十分逗比的日子,户部尚书李敏府上聚集了不少人。
文官之间相约品茗是很正常的事,这次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是以相聚畅饮为由。
这样的聚会如果是武将之间,被锦衣卫知道,必定会汇报给皇帝知道,到时候少不了一通雷霆大怒。不过换成文官,锦衣卫倒是会放松不少。
“诸位以为,此番陛下偃旗息鼓,是何用意”李敏坐在一面屏风前,屏风后人影绰绰。
在座之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下官以为,陛下前番举动,已是下定决心拿下张党,而今偃旗息鼓,只怕是在酝酿更大的动静。我等只需静候佳音,到时候给予致命一击,便能功成身退。”礼部右侍郎焦芳恭敬道。
工部左侍郎马通也跟着道:“下官也以为当静极思动,近日有传闻说内阁大学士邱老夫子身体不适,恐怕时日无多,陛下今日心神不宁。宫中有宦阉李广,突然蹿起,竟游说陛下斋醮,陛下恐怕暂时没有时间对付张党。”
接着,又有几个人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综合起来,他们的意见就差不多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着,等皇帝发飙,然后他们再推波助澜。
李敏点了点头:“诸位所言有道理,这样,大家回去做好准备。”
说完这句话,他决口不提朝堂之事,跟各大小官员开始痛饮起来。
宴至亥时,官员相继散去,厅内杯盘狼藉,李敏并没有马上让下人前来收拾,而是绕道屏风后,在一个老者面前躬身站立。
“他们的话老夫都听到了,公勉以为如何”老者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李敏皱眉道:“公勉不知,还请恩师指点。”
第448章:心善之人
老者故作不悦,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公勉,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为朝廷户部尚书,若是这点问题都想不明白,将来如何担当重任”
李敏将卑微的头颅埋得更低,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恩师教训得是,公勉定当改之。”
“这陛下,说到底是个心软之人呐孙江那死鬼说了一通大逆不道的话,却正好说进了陛下的心坎里。张文轩毕竟是陛下身边陪伴最久的人,陛下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他在前面披荆斩棘。
咱们这位陛下是心软了,不忍心下手了。”老者胸有成竹的道。
李敏慌道:“那这可如何是好恩师耗费门生暗子,才将张文轩的罪名往谋反上面拉,若是陛下真的心软,我等一番苦心,岂不是付之东流了。”
老者淡淡道:“公勉,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够沉得住气一点。陛下现在是犹豫,可只要陛下犹豫,咱们就有希望。犹豫不会有太长时间,江山和朋友,哪一个比较重要,陛下拎得清。”
李敏这才释然的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好了,这段时间暂时按兵不动,多关心关系宫里的动静,让人送老夫从后门离开。”老者站起来道。
李敏道:“恩师,不如在寒舍将就一晚吧时候也不早了,黑灯瞎火的,可别出什么事。”
老者不悦道:“这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老夫要是在你这里住一晚,明天谁都知道我才是幕后主使。到时候有心人一联想,就能知道一切事情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了。你真以为那些勋贵现在不吭声是被陛下吓到了你真以为内阁那几个老狐狸不声不响就是被我们的声势唬住了
他们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我们露出马脚的时机。
只要我们露出丝毫马脚,他们马上就会群起而攻之,海运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这些人的关系千丝万缕,更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李敏不再说话,亲自送老者从后门离开,等到再也看不到老者的身影,他才关上门回家。
邱濬府上。
连日风寒,让这位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内阁大学士感觉有些吃不消了,但他听说有密信到达,还是让儿子将信送到自己面前,亲自看了之后,在烛火上彻底烧成灰烬。
儿子邱哲十分不解:“父亲,究竟是何人信件,为何连我都不能看。”
邱濬脸色蜡黄,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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