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道:“第一个问题不是问题,为了大明的江山,朕去跑一趟无可厚非。在奇偶时候第二个问题朕有些为难,朕这位奶哥哥的脾气可是刁钻得紧。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心中的怨恨之情,只怕难消。”
“臣有一册,不知当不当说。”小小翰林杨廷和第一次在朝堂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朱佑樘抬头看去,只见人群中一相貌俊朗的年轻人脑袋为垂,双手紧握笏板,已经出班。
这人他不认识,不过他还是决定听听这人的意见到底可不可行。
微微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杨廷和道:“臣以为,定边侯心中怨恨来源无非有两处,一处为陛下这里,另一处为朝中攻讦他的大臣那里。
臣有幸曾在锦衣卫任职,深知定边侯脾性。他一心为国,绝非那种为了一己之私颠覆大明朝政之人。
而后陛下听信小人谗言,放逐定边侯,若是不处置那些奸佞小人,定边侯定然怒气难消,只怕难以再为朝廷所用。”
如果说朱永的haunted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大明这深入海的朝堂之上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那么杨廷和的这番话,就是一个巨大的石头投入了小小的池子之中。
这么明目张胆的为张儒说话,杨廷和不是第一个,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在朝中诸臣几乎已经忘了张儒的情况下提出来的。
李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次,他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反正事实摆在面前,如果朱佑樘要用张儒当这个三军统帅,那么他李敏就势必要下野。如果皇帝不愿意用张儒这个人,那么他李敏依然能够在朝堂上活跃。提出这个意见的杨廷和也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可听朱佑樘的语气,完全就不像是不用张儒的打算,所以他的心咯噔一下,在那一刹那落到了谷底。
朱佑樘还没来得及回答,刘吉已经坐不住了:“陛下,臣以为此话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李公勉也是一片公心,为了朝廷才会攻讦张文轩。张文轩好歹是曾经做过侯爷的人,怎会因这点小事怪罪于李大人。
再说了,朝中之人这么多,朝中之事繁杂,难免有失偏颇,此事又岂能怪罪于李敏一人
昔日攻讦张文轩之人大有人在,问罪于李敏,非明智之举。
再说了,老臣也不建议重新起复张文轩。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练水师以供自己驱策,联合辽东总兵缑谦掣肘朝廷,甚至勾结鞑靼。
此番若是起复张文轩,只怕未曾驱虎,便已入狼穴。”
很多大臣十分费解的看向刘吉,这老头不是一向都跟在张儒的屁股后面讨饭吃的么z怎么突然之间刘吉就变了口风
不仅是朝臣表示不理解,就连内阁几位大学士都表示不理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向刘吉。
坐在龙椅上的朱佑樘也是一脸懵然,他想到过李敏一党会攻讦张儒,可偏偏就没想到这第一个跳出来攻讦的竟然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刘吉。
邱濬淡淡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迁重重的哼了一声,对双方的话没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
他好像将刘吉的风格学了个通透,每次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不会第一个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倒是张儒还在朝中的时候,偶尔那位年少气盛的侯爷一些不太好的举措,会让谢迁大动肝火。
下面的人吵吵嚷嚷的实在有些不像话,朱佑樘重重咳嗽了两声。
等到下面的议论声变小之后他才缓缓道:“如今不是问责于人的时候,当下最为紧咬的,便是选择三军统帅的人选。诸位臣工,对举荐张文轩为三军统帅一事,可还有异议”
皇帝都这么说了,谁要是敢说自己有意见那他就是活生生的傻子。所以,朱佑樘问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
朱佑樘一锤定音:“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钦命布衣张文轩为九边总督,统帅宣府、大同、蓟镇三地人马,即日出发平叛。”
一场朝会下来,大臣们的脸色都变得古怪了不少,有人认为这是一场政治上的博弈,也有人觉得这是某喜人要重出江湖的警示。
第371章:贵人驾到
大朝会一散,朱见深就马上穿上便服,带着宫廷侍卫出了午门。頂点小说,
大同那边的是非同小可,如果一个不好,只怕鞑靼真的能够突破几道防线然后长驱直入。
所以他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拉下脸皮去求一求自己的奶哥哥。
如果他认为杀掉张儒无关紧要,那他不去见张儒也没事,可关键是朱佑樘根本就不是那种不讲情义的人,他可以去掉张儒的爵位,剥夺张儒的官职,却唯独不能要了张儒的性命。
门口稀缺喳喳叫,没等皇帝到,就有人先把信透给了张儒。
对于朝堂上的攻讦,张儒不置一词,反正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他也懒得理会这些鬼东西。朱佑樘的态度耐人寻味,他似乎割舍不下与张儒的这段兄弟情又似乎不愿意张儒过多涉及朝政。
政治上的风向发生变化,清冷的定边侯府又多了许多拜访者。
对这些人,张儒是一律不见,摆足了架势。
夜,黑得深沉,小马车笃笃敲打着青砖地面,发出十分清脆却说不上悦耳的声音。
书房内灯火通明,长长的桌案上摆着一张白色宣纸,纸上几个大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止戈为武
四个大字,写满了张儒的期盼和征战的目的。
“侯爷,有贵人来访。”独臂的门子轻声道。
张儒抿了抿厚薄适中的嘴唇,吐出两个字:“不见。”
“虎哥,连我都不想见了,看来你是真生气了。”朱佑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多有落寞。
“草民今日有些乏了,陛下还是请回吧”张儒的声音充满了冷意。
门子感到左右为难,一边是皇帝,他根本就得罪不起;另一边是自己跟了很久的上司,尽管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门子对他依然有感激之心。
朱佑樘挥了挥手示意门子离开,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桌案旁的张儒神情木讷,眼睛死死盯着宣纸上的四个大字。
门口进来一个人,他头也不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是说了今天累了吗”
朱佑樘苦笑道:“虎哥,我是皇帝。”
gu903();张儒凝眉:“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