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使绊子,让你事情都做不好。镇抚使季大人已经七十多了,不日便会卸任,周礼走后,你就先当个镇抚使,好好管着北镇抚司。”张儒轻描淡写道。
牟斌没拒绝,十分恭敬的单膝跪地:“属下多谢大人抬爱。”
这次,张儒没有扶他,而是很淡漠道:“牟斌,我一直以为你我之间,不该如此见外的。”
“大人是大人,属下是属下,这点区分还是要有的。”牟斌很固执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尽管,他已经从张儒的语气中察觉到老上司的不悦,但他还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张儒索性转移了话题:“姜伟的事,你怎么看”
牟斌沉吟片刻道:“请恕属下直言,姜伟平日在北镇抚司少与人交流,属下对他不是很熟悉,可姜伟是有过前科的,只怕。”
“我不相信他会害我。”张儒打断了牟斌的话头。
平心而论,他真的不相信姜伟回出卖自己,也不相信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背叛。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害怕,是因为龙兴谷还有一个固伦长公主。
牟斌一点面子都不给:“就算大人不相信,事实就摆在眼前,大同千户所的人不会无中生有去得罪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实权千户。”
是啊事实就摆在眼前。
姜伟不仅在没有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擅离职守,而且瞒着自己来了顺天府。不论是张儒还是牟斌,都不认为这是合适的举动。
心中天人交战了好半天,张儒终于做出了决定:“周礼调派南京,你负责查一查。十四个卫所各出一部分人手,你亲自去五城兵马司那边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最近有人持有锦衣卫腰牌进入,随时汇报锦衣卫。”
“大人决定了”牟斌眉头一挑,有些诧异的问道。
对张儒的为人,他算是比较了解的人之一,这位看上去冷面寒心的上司,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念旧情的人。对敌人可以坐到冷面无情,对自己人,却永远都下不了手,哪怕这个自己人只是曾经的自己人。
背叛是最为可耻的,也是张儒最不能容忍的。
他要查,是想要查清楚之后给姜伟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张儒没有说话牟斌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默不作声的跑到公事房将一堆密报搬到张儒的房间之后,他才带着几个亲信离开。
大家都知道指挥使大人回来了,所以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做事都格外卖力些。除了几个跟周礼关系很近的人忙着为周礼离开准备送别之礼外,其他人都竖着耳朵等着指挥使公事房内的动静。这可是个在指挥使大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就这么放过了,天知道猴年马月才有这样的机会。
第205章:消失的姜伟2
从正午时分一直处理到日落时分,总算是将一堆有用没用的公文处理完毕,顺便还做出了批示,锦衣卫专属的驿卒纷纷骑上快马,前往各地宣读指挥使大人的意见。
在镇抚司里吃了个便饭,顺便问了问北镇抚司那些新老兄弟的近况,旁敲侧击之下,倒是问出了不少问题。
比如说周礼和牟斌之间的冲突已经发展到下面的校尉身上,支持牟斌和支持周礼的人在八二之数。
又比如说曾今被他带着在西山亲自训练出来的兄弟已经大部分都当上了百户,那些兄弟无时不刻都在等着他继续带着他们建功立业。
对情况做了一个大致了解之后,张儒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满意,周礼这一步棋,算得上是神来之笔。将来哪怕牟斌权柄滔天,他也不怕牟斌将整个被镇抚司都变成牟斌的。
回到九边总督府,苏七七看到一脸疲态的张儒之后很温柔的为他按摩身子,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肩膀上灵活跳动,让张儒差点没舒服得呻吟出来。
那一脸恬淡的模样,大有醉死温柔乡而不悔的意思。
直到张儒身心放松下来之后,苏七七才很随意的问了句:“相公有心事”
张儒嗯了一声,眉头微皱:“有点小事,挺烦的。”
苏七七一边按压着他的太阳穴一边道:“可是在为宫中那位担心”
张儒苦笑道:“宫中那位不需要我担心,我担心的是锦衣卫的事。这个姜伟,真够让人头痛的。”
苏七七蹙眉问其故,张儒于是顺口将姜伟消失的事情跟苏七七说了,不过他没有告诉苏七七,姜伟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派遣姜伟去大同监视无为教的人,本就是有几层意思夹杂其中,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姜伟,另一方面则是需要有人盯着无为教的一举一动。罗梦鸿自身不算是造反派的头目,可他整出来的那一套教义,却被白莲教给利用了。
现在白莲教还是蛰伏期间,可谁也不知道白莲教的余孽藏在什么地方。有无为教广受教徒的大同,定然有白莲教余孽存在。
苏七七想了想道:“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儒语气不忿:“就算有难言之隐他也可以言明,都是老兄弟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一声不响就消失,骑着快马掩饰行踪往京城跑,他要干什么”
苏七七推了他一把:“是姜伟不肯跟你说,不是我不肯跟你说,你朝我吼什么。”
张儒歉然一笑:“有些激动了,媳妇别生气哈”
“相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让下面的人查一查就行了。”苏七七蹙眉道。
张儒叹气道:“已经让人在查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苏七七很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夫妻二人谈话之际,京城城墙根旁却有一个穿着蓑衣头戴草帽的汉子正在扒着什么,他双手费劲的扒拉着,好一会之后,一个正好能够容一人进出的狗洞就被他扒了出来。
蓑衣汉子很麻利的钻进了狗洞,然后又用泥土将扒拉出来的狗洞掩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起身匆匆朝城内飞奔而去。
大晚上京城没有执行宵禁,依然有很多百姓在街上游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汉子将身上蓑衣和斗笠摘掉,在茫茫人海之中还真难以被人发现。
绕道仁寿坊,汉子钻进一条胡同之后,敲响了隐藏在胡同里的门。
少顷,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