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地瞪大了眼睛,“不以我为谈判对手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贵大臣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呆会儿可以看照会。”李鸿章说着起身,向威妥玛拱了拱手,“我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了。”
此时的威妥玛还没有从震惊状态当中恢复过来,他见李鸿章转身要走,不由得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总督阁下,您难道真的想看到战争爆发吗”
李鸿章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冷笑了一声:“贵大臣好大的口气我国公使在贵国都城遇害,我国为两国交好起见,尚未言及兵事,贵大臣为一翻译,竟要启动刀兵,请问公理何在贵大臣不得贵国女王之令旨,便敢叫嚣动兵,试问贵国女王得知消息,能轻饶于汝否”
李鸿章的这一番话有如一盆冷水,将威妥玛从头到脚浇了一个凉透,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李鸿章没有再理会威妥玛,而是一拂袖,转身离了客厅,将威妥玛和他的几位随从丢在了客厅里。
眼看李鸿章前脚已经踏出了客厅门槛,反应过来的威妥玛不顾颜面的咆哮了起来:“贵国一意孤行,轻视英国,今后的一切后果,必须由贵国政府负责”
“威使言重了”听了威妥玛的咆哮李鸿章压根就没停下脚步,而是大声回敬了一句:“威大臣还是先想着怎么说服贵国的女王陛下吧”随着这句话飘进威妥玛的耳朵里的时候,李鸿章的身影已经在他的视线中消失。
威妥玛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当薛福成的身影出现在客厅中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这是照会,请尊驾收好。”薛福成说着,将一份照会递到了威妥玛的面前。
刚才在李鸿章会见威妥玛的时候,薛福成便抓紧时间拟好了照会,这会儿在送李鸿章看过用印后,便按照李鸿章的吩咐,给威妥玛送了过来。
威妥玛表情木然的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照会上良久,但就是没有伸出手去接。
薛福成见英国人没有人上前接照会,便哼了一声,将照会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
威妥玛呆呆地看着薛福成的身影消失,长叹一声,拿起照会,看都没看,便丢到了随从的手中,转身戴好帽子,走了出去。
后堂里,李鸿章见到薛福成回来,微笑着问道:“照会送去了叔耘”
“送去了。”薛福成笑着点了点头,“人整个儿都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听到薛福成的回答,李鸿章胸中积郁尽去,一时间感到畅快无比,这么多天来和威妥玛交涉得舌干唇焦产生的阴暗情绪至此一扫而光。
“林鲲宇,真神人也”李鸿章回想起自滇案发生所出现的种种情况,全都没有跑出林义哲的判断,不由得抚掌赞叹不已。
此时的李鸿章,还不知道,在他完美的执行了林义哲方略的同时,远在伦敦的郭嵩焘,也循着林义哲的方略,上演着另一幕好戏。
白金汉宫,白色客厅。
“尊敬的女王陛下,我想向您提一个问题:您当年对我国第一位出使贵国的使臣林义哲许下的承诺,还作数否”郭嵩焘从椅子上起身,向维多利亚女王鞠了一躬,郑重的问道。
“无论我做过什么样的承诺,都是有效的。”维多利亚女王有些惊讶的看着面色愤激的郭嵩焘,回答道。
在郭嵩焘出任中国驻英国公使之后,维多利亚女王曾经多次接见过他,并且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在维多利亚女王看来,郭嵩焘是一位忠厚长者,一向平易近人,待人亲善,但今天的郭嵩焘,情绪似乎却有些和往日不太一样。
“您今天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还请坐下来说话。”维多利亚女王优雅的用手指了指椅子,“不知是我当年对林义哲先生做了什么样的承诺,会让您如此的重视”
“当年女王陛下金口玉言,说非得我大清国大皇帝允准,两国未达成新约之前,贵国无论政府还是个人,均不得妄自寻求新通商口岸和商路。”郭嵩焘问道,“不知女王陛下可否记得。”
“我当然记得。”维多利亚女王点了点头,象是不经意的瞥了陪坐在一旁的英国首相迪斯累利,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迪斯累利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悸。
“今有贵国翻译马嘉理,以旅游观光为名,骗得我国政府颁发护照,偷入我国边境,指引自印度前来之柏郎兵队,探测云南道路,为我边民所阻,马嘉理竟开枪射杀我边民,致惹众怒,为我边民所杀。”郭嵩焘问道,“我想请问女王陛下,马嘉理之行为,显然违犯女王陛下之承诺,而贵国驻我国公使威妥玛者,竟以此事为藉口,妄议款项八条,向我国肆意勒索,又以兵势相逼迫,是何道理”
听了翻译的解说,维多利亚女王惊异不已,立刻转向了迪斯累利。
“首相阁下,是怎么回事”维多利亚女王问道。
“郭先生说的是中国政府的说法,目前案情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迪斯累利听了女王的问话,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第四百六十章迪斯累利的难题
“外交部一直在等驻华公使威妥玛的报告,目前事件的详情还不清楚。”迪斯累利含糊其辞的答道。
“我适才向女王陛下所言,字字皆为事实。马嘉理以旅游为名,行探路之实,自印度接应之柏郎兵队,其探测之职兵便有十五人之多,护卫者百五十人,马嘉理之遗物当中,地图多有,所绘者皆为我国边境险要之地,其所雇佣之向导亦供称其以旅游之名,行刺探之实。”郭嵩焘抓住机会,立刻追问道,“首相阁下说未知其详,何以威妥玛称奉贵国政府之命,向我国强开条款其狂妄骄肆,称我国如不允所议,便要开战,悖行种种,难以尽数我想问明白,他何以胆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