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越来越快地撕扯着那虚弱的土墙,眼看就要彻底挣脱而出
“越璧,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指挥”眼下,如果说还有人能救我们四人的命,那肯定就是眼前这个正在飞速思考的书呆子了。
“走,我们先往岸边再走走”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发号施令道。
我们于是淌着浅水又向对岸走近了一些,此时才发现,这对岸说是矮,也是相对而言,走近了之后目测一下,至少也有七八米左右的高度,而且同样是如同墙壁一般立陡,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辅助是甭想爬上去的。
走到离岸边大约还有五米左右时,越璧喊我们停下来,面对着激流将要冲过来的方向排成了一列,秦期在最前面,然后是越璧、我,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吏则站在最后。
几乎与我们站到位完全同一时刻,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大的声响,阻隔壁最后的防线终于被突破,如同被掰开的饼干一样迸裂开来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里,仍然可以用肉眼清晰地看到白花花的水流奔涌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向我们所在的这道涵沟中冲了进来
“把手搭在前面的人肩上抓牢”越璧叫道。
我们依样照做,紧接着又听他喊道:“准备憋气,五、四、三、二一”
其实不用他倒数,我们也正亲眼见证着激流向我们迎面扑到在他喊到“一”时,我们全体缩身闭气,只觉得身子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道开始把我们往岸边推,眼前很快就全是水,什么也看不清,能做的就是抓紧前面的人,拼命地试图稳住身体。
我身后的小吏因为不会游泳,眼下更是吓得不轻,他长得瘦小,被水流一托,此时就像伏在了我背上一样但是很奇怪,我却感觉到从他那边传来了一股很大的支撑力,我们四个虽然东摇西晃连连后退,却始终都没有倒下去被流水冲走
巨大的一波冲击过后,河水已经淹到了我们腰部,接着水势一缓,水面开始在摇荡中不断上涨。
“快过去扶住河岸”越璧在隆隆的水声中高声叫着。
我们经过一波冲击之后,本来已经离河岸不远了,此时稍微走两步,已经可以用手扒住河岸上的树根草木,壁虎一样贴墙而立了。
水位涨到胸口的时候,我伸手把那小吏拉到了身前,单手托住他脖颈,另一手和腿不断踩水,已经做好了救护的预备姿势。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水位匀速上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危险的就是最开始那一次激流的猛烈冲击。如果被卷走失去方向的话,那真的就是九死一生了。
正因为如此,越璧才带我们避开了激流的正面那冲击力最大的部分,并用排纵队支撑的方式稳住了身体,防止被水冲走。水流在秦期那里被分开之后,在队列的最末端就形成一个压力的空洞,反而形成一股对抗性的力量,帮助我们挺住了这次冲击。眼下,只需要等待河水涨到与这边的河岸差不多的高度,我们就可以游上去脱险了。
就这样,在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四人终于顺利地爬上了河岸,个个都是浑身湿透,仰卧在地,感觉筋疲力竭
躺了好半天,我才说道:“走得动吗咱们快回去吧,不然没被淹死先被冻死了”
于是四人借道下一道阻隔壁,终于是回到了来时的路上,骑上马,飞速地赶回了营里。到地方时夜已经深了,有几个人大概是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出来看了一下,见到我们都是吃了一惊毕竟这种季节还下河游泳的傻瓜,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归来
出来看热闹的几个人之中,最体贴的就要数肇锡了,见我们如此狼狈,赶紧把我们送回帐篷,拿来了毛毯,还去厨房煮了姜汤,还把那小吏送了回去,都安置好了才回去睡了。秦期的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窝在塌上,裹着毯子,一人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下去,这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你到底是被什么人暗算了啊”牙齿不再打架之后,我才倒出空来问越璧。
他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哎”
“那你跑到涵沟那边去做什么”我问。
他用手扶着下颌,回忆了一会儿才说:“下午的时候有人传口信给我,说你会在第七道涵沟那边等我。”
“我我吗”我吃了一惊。
越璧点了点头道:“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但今天不正好是秦期那个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嘛,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所以大坝这边一忙完就赶紧赶过去了。
到了那边,并没有看到你,我等了一会儿,天正好黑了,我注意到涵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就走到边上想仔细看一下,结果突然有人在身后打了我一下子,我头一晕,就跌到下面去了。”
“发光”我沉吟着。还有什么会比制造一点诡异的自然现象更能吸引一个好奇心满满的少年的么看来是有人布好了局,在等越璧上钩啊
这人还知道假借我的名义去约他,看来至少是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吧。秦期那边的风波就是下午的时候解决的,与此同时,这个人向越璧发出了死亡邀请,是抓准了我本人刚好无法赶到那边去戳穿骗局吗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仅有可能认识我们,更有很高的机率就在今天下午围观我解决案子的那些人里吧我记得人群散了之后没多久刚好天就黑了,这个人完全有时间立刻赶到涵沟那边去,找机会暗算越璧
“那下午给你传口信的是什么人啊”我问。
他皱着眉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说:“真的想不起来了,下午太忙了,场面很乱人很多,有人在我背后和我说的,具体是谁现在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果然,对方连这一点可能也是算到的吧,那样的场景下,就算越璧记得是谁,事后一反口,也是没办法确定是不是记错的吧。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一身冷汗,如果我和秦期不是等不及主动找过去的话会怎么样呢我可能将永远地失去越璧这个兄弟而且湍流会将一切都抹杀,不留任何痕迹
有此感触,我忍不住望向越璧,他正好也看向我们这边,略微有些腼腆地说道:“总之,今天谢谢你们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们才对吧,哈哈”我笑道。这是句真心话,如果没有越璧的指挥,我们此时早已葬身在激流中了。
秦期也说:“就是啊,我可是想不到怎么才能不被水冲走的,哈哈”
我们三人大难不死,再聚到一起说笑,都有种痛定思痛的幸福感。
“对了,你身上还有伤呢,没事吧”我问秦期道。
还没等秦期回答,对面的越璧已经问道:“对了,你那个案子结了吧真凶抓到了”
秦期朝我一扬下颌说:“喏,还不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