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外。

路灯重新亮了起来，将钟北鸣难看的脸色，映照的格外苍白：

“师叔，没搞错吧，就这样放他走了？”

齐豫小宝却是一脸童真模样：

“我也没办法……真是个意外的结果。”

“毫无意外吧师叔，你不是一直只玩俄罗斯方块的吗？Dota对您难度太大了！”

“对他难度就小吗？”

“可是这小子完全无视我们钟家，也无视齐家，更无视千金道，就让他这么走了，这些面子往哪儿搁啊？”

“不是还有十道会武嘛，加油表哥。”

……

校灯照晚，清风拂面。

松鸣驾驶着严重超载的蜂鸟飞车，颠簸飞行在苍芜山的断空，他扭头看了眼站在机翼上的宋赵二人，战战兢兢问道：

“你们这样真的安全么？”

三人沉默半晌，凉风刮动着他们湿乱的鬓角。

半晌之后，赵小川重新梳理道髻，意味深长的应道：

“不会比你刚才所做的事情更危险，师兄心里可是捏了把汗啊，年少冲动也要看对象，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松鸣沉默片刻，觉得自己今天确实玩得有点大，在幼儿园维持逼格的行为，便让他掉了几层皮，如今身在小学，可想而知，要保持逼格是多么一件困难的事情：

“为何恣意人生是如此艰难？”

面对松鸣的人生问题，宋大宝当仁不让：

“你还不明白修真世界的本质啊，师兄我就多说几句……修士生存的第一要素，是心存恐惧，因为永远都有比你厉害的人存在。修士界也有法律，只是法律只管到事后管不到事前，即便在学校这种严格管控之地，重伤或丧命的事件一年也会发生好几次，更不用提校外了，因此在修真界，保障安全的第一位是实力；实力不行的话，第二重要的是地位，譬如名门子弟，即使实力一般也无人敢惹；然而世界不仅仅只有修真，还有一整套牢不可破的经济系统，即使没实力没地位，若有第三重要的‘金钱’的话，也可以活得如鱼得水，有钱能购买高阶灵械，能发布悬赏，甚至雇佣军队保护自己也不会有人管你。”

赵小川接下话茬：

“若是像我等三无之士，只能靠头脑了，所谓头脑就是看淡得失，与世不争。若实力与敌人只是毫厘之差，是那倒尚可一战、点到为止，若是差之万里，还非要硬刚，那就太不珍惜父母给予你的性命了。我们兄弟俩即便在风流道专业，实力也只能算中等偏下，但是却从未有过生命危险，甚至都很少受伤，也就上课时的练习赛偶尔不慎，才会伤筋动骨，而我见过太多修为高深的弟子，为争一时之快或一时之利或一时之气，闹出了极为悲惨的结局……譬如大师兄，当年追妹的时候可是被砍断了手。”

史运无语：

“……”

赵小川继续：

“所以说，实力、地位、金钱，都抵不过人的头脑，安全才是人生第一要务，只有低调做事才能活得更久……只有活着才能关照这美丽的世界，只有活着才能与亲朋好友愉快地玩耍，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松鸣沉思半晌，突然问了一句：

“靠头脑能永生吗？”

“想不到师弟你还有这般远大的理想……可是就算是你再厉害，修真的极限百万岁前万岁，终究也是无法永生，这个宇宙里的任何事情，终究都是有极限的。”

松鸣望着校灯无法触及的黑夜，一脚油门将飞机抬上了高空，抬头看向璀璨的星空，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

“但是我啊，终究还是想看看……更高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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