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
看着血肉横飞的景象,殿下缓缓擎出了他的佩剑,迈步走向战斗最惨烈的战场中央。
“殿下,您想干什么”我一把把他拉住,想要将他拖到身后,“您不能冒这个险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倘若您在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就白费了么”
“保护我”殿下把我拉住他的手轻轻移开,“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一仗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我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要么,我们一起活下来。我不能看着我的士兵们为了我拼命而什么都不做。这一仗可是为我而打的呢。”
殿下重新迈开脚步,将我抛在身后。他骄傲的声音轻轻回荡在我的耳边,却又像是飘摇在整个战场上:
“倘若一个国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他又凭什么去保护自己的国人呢”
他说的是“国王”。
他说的是他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把“国王”这个词加诸到自己的头上,还是在战场上,为了这个理由去战斗。
倘若一个王者有了这样的觉悟,就再没有谁能阻止他了。那些忠诚于他的人们所能做的,唯有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为了他一个人的信念而战。
我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王者之气”这种东西,我的眼睛所告诉我的事实是,起码在这个战场上,没有一个人对手能够直面觉醒的君王。面对着他们曾经的统帅和英雄,几乎所有的袭击者都在下意识地躲闪。尽管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杀死面前这个金发的男子是他们此战唯一的目的,可好像每个人都在期待着别人去做这件事。路易斯殿下不,现在我想已经可以称他为陛下了他手挥长剑的模样犹如史书上那些深入人心的英雄从那些让人感动的光辉事迹大踏步走出,不但令我们这些追随者想要顶礼膜拜,就连我们的对手也不免为之心折。
鲜血染上了王子的剑,染上了王子的甲,染上了王子的脸
那些污秽的颜色并没有丝毫降低路易斯殿下的神采,他正如一团朝阳升起在人群中,散发着搀杂血红和金黄色的灿烂光辉。
我牢记着自己的责任,紧紧跟随在殿下身后,竭尽所能地抵挡袭向殿下的武器。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王子来说是不是一种多余,他矫健的身手足以让冒险战士中最出色的武士汗颜。即便抛却他王子的尊荣,只用战士的标准来衡量,殿下也依然属于这世上最出类拔萃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猛然间,一个高大威猛的温斯顿士兵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比周围的士兵们明显要高大许多、也强壮许多,他手中硕大的战斧正向我证明着这一点。他在周身所有战士之中选择了我作他的敌手,高声叫喊着向我扑来,眼中书写着杀戮的疯狂热望。
就在这个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
我错误地认为这个对手高大魁梧得有些过分,他的动作必然会相应变得迟缓。
他一点也不迟缓。
恰恰相反,他的动作很快,快得出乎我的想像。只在眨眼间,巨大的战斧就向我当头袭来,裹挟着隆隆风雷之声直奔向我的眉心。
我已不及躲闪,唯一能做的就举剑挡格。
这不是我能够独力化解的重击。
一声刺耳的巨响之后,我觉得右手一阵麻木,数道碎裂的剑刃闪着明亮的金属光泽从我的手中四射开去。眼前的事物忽然变得暗淡起来,身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到。片刻之后,一阵拥堵的血气瞬间涌上我的胸口,直冲入口腔,让我尝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
恍惚中,我看见那把巨大的斧子再次扬起,飚出一道狂裂的风暴。心里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呼唤:“躲开快躲开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明知道自己应该听从那个声音的指示,躲开这要命的猛击,可是酸麻瘫软的身体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指挥,连动一动小指都觉得困难,只能昏沉地看见一片交错的光影。一切仿佛都凝滞在这一刻,除了模糊的一团,我什么也看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
准确地说,我一点也不害怕。刚才那一记猛击让我头脑有些发昏,不太能够清楚地分辨眼前的景象。我的心里只隐约觉得有些可怕的事情要降临到我的头上,某些事情或许会在这里得到结局。
接着,似乎有一道巨大的力量撞上了我身躯。我觉得自己在向一旁扑倒扑倒扑倒在扑倒的过程中,麻木的感觉一点点消退,清醒的神智又被强塞回到我的头脑里。刀光、剑影、喊杀声、自己摔倒在地上产生的震动和声响以及来自臂膀和胸口的疼痛这一切的东西在同一个瞬间向我铺天盖地地涌来,压迫着我脆弱的神经,让我忍不住低声呻吟。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痛叫。
那是我所熟悉的、最亲近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望向自己刚才身处的地方。
一瞥之间,我看见了让我永远自责无法摆脱的景象。它注定成为困扰我一生的噩梦,让愧疚哀痛的心情一刻也不曾远离过我的身边。
在那把巨斧落下的地方,皮埃尔下半身血肉模糊地拼命挣扎着。他小腹以下的部分几乎已经全部变成了紫红的颜色,从他体内倾泻出来的血液仍在不停奔流着,在他的身下汇聚成了一片红色的湖泊。
我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但我知道,能够让鲜血那样流淌的重上已经足以让最强壮的汉子丧命。即便如此,我的兄长仍然没有放过反击的机会。那把巨大的双手阔剑犹如猛虎的利齿自下而上向对手撩去,瞬间撕开了那个士兵的咽喉。
在解决完最后的敌人之后,皮埃尔抛下了他的阔剑,在地上痛苦地哀叫着。他的身体轻微痉挛着,显示着他正遭受常人无法抵抗的巨大痛楚。
gu903();“皮埃尔”我什么也不顾了,惨叫着扑上前去,惊悸地移动着他的身躯,托着他的后背和小腿,想要把他抱到远离战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