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利刃,但却再也无法挡格另外一把向他胸口刺来的短剑。眼看这狠毒的一击就要取走他的性命,那致命的短剑却在接触他胸口的刹那间失去了力量,萎顿地掉落在地上。
那把剑的主人已经死了,他的后腰上正插着一把剑,紧握着剑柄的,是我的右手。
没有迟疑,我立刻将短剑从敌人的尸体中拔出,向右一撩,第三个温斯顿人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条要命的血痕。
“长官”林恩讶异地看着我,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别他妈的发呆了,带着所有人,向东北方向突围”我将跌落在地上的一柄短剑踢到费斯特身边,对着林恩的脸大声叫到。
林恩反射性地向我立正,刚要答到,费斯特爬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肩膀。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费斯特不信任地看着我,“你已经不是我们的长官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在费斯特的脸上。随即,多布斯上尉,我年长的副官,一手掐着费斯特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混蛋,你怎么敢这么对长官说话。如果不是长官,我们早就没命了。亏得他为我们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算长官不动手,我也要把你的胡子一根根全扯下来”
我拉开多布斯的手,对费斯特和林恩急切地说道:“有些事现在没法解释,林恩,费斯特。服从,接受我的命令,或是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们选择”
费斯特低下头犹豫着不说话,林恩迟疑地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多布斯的表情,咬了咬牙大声答了句:“愿意听从您的命令,长官”
“那就给我冲冲冲,别像个女人一样给我婆婆妈妈的”我冲着林恩大吼,而后一脚踢在林恩的屁股上,指着东北方向对着他大声喊,而后转身迎上正扑向我们的温斯顿士兵。
林恩大声答了句“遵命”,拉着费斯特就向我指定的方向冲去,一边冲一边对他看见的士兵们大喊着:“跟着我,跟着我杀出去”在奔跑中,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和尊敬。
我的心里一阵安慰。我庆幸自己从未背弃过我的下属,正如同他们从未背弃过我。
我想,如果此时正挥剑高叫的人是我,绝不会让士兵们毫不迟疑地服从。尽管这并不是我的错,但我在温斯顿军营中的表现确实让这些勇敢忠诚的战士们伤心了。不止是我,就连多布斯也因为我的缘故而失去了士兵们的尊敬。但林恩和费斯特不同,他们作为军官,在最耻辱的时刻始终和士兵在一起,以自己的勇毅博得了他们的信任。听到了林恩的召唤,原本混乱无序的士兵迅速聚拢起来,有武器的站在外围,将赤手的士兵裹在当中,临时组成了一个简陋的队列。只要有适合的人来指挥,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很快就能进入战斗的状态。尽管多日来的劳顿让他们疲惫瘦弱,但当他们拿起武器、组成队列、冲向敌人时,仍旧可以称得上是一群强有力的军人。我很高兴自己选对了帮手。
东北方,那是远离战场、远离鹿纹城堡、远离我们的德兰麦亚军阵的地方。但恰恰如此,这也是温斯顿人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况且,我们身处温斯顿人的后阵,想要凭借数百战俘的力量突破近十万大军的阵地,这是连做梦都无法想像的事情。所以,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后突围,尽快突出温斯顿人的阵地,远离战场,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
不仅如此,我之所以坚定地选择东北方作为突破口,还因为克劳福将军。
在这个受人尊敬的敌军将领踏上战场的前一刻,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
“东北方,祝你好运,中校。”
不必再详加解释,我们都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几乎是在鼓励我们逃跑。如果换一个人对我说这句话,我肯定会把它当作一个阴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将军在说这句话的目光时,我相信了他。
他那时的目光略带犹豫和矛盾,透过那两扇晶莹的窗口,我几乎能看得见他心中的友情和责任感正在激烈地搏斗着。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不希望我们无益地在战场上丧生。出于军人的责任,他不可能亲手释放我们。他所能做的,只是在死亡降临到我们头顶之前,给我们一个自己选择生路的机会。这已经是将军能为我们这些囚徒能做的最好的事了。
尽管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只有几次见面的机会,可是我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来自于将军的友谊。确切地说,透过这个可敬的军人,我触摸到了这场之后的另一个伟大的身影,那是来自于路易斯太子殿下的光辉。仅仅是目睹将军的忠诚宽厚和豪迈勇毅,我就能够感受到太子殿下让人心折的风采。我相信克劳福将军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一种玄妙的友谊,就仿佛我们是太子殿下和弗莱德灵魂的分身,当这两个当世最伟大的人的灵魂碎片相接触的刹那间,就立刻就找到了彼此和谐的共鸣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