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是我的母亲。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在那样的混乱杀戮中,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的父亲,高贵的火之咏者,发疯了似的冲向我母亲的尸体,他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她醒过来。可那没有用。她身上只有一道伤口,那就已经足够致命了。事实上,在这一战之后,被德鲁克杀死的敌人身上很少还会出现第二道伤口。”
“这场战斗对于谁来说,都不是毫无影响的。”
“我痛哭着甩开保护的我的战士们,跑向战场,希望能够阻止这可怕的事情继续发生。就在我跑到一半时,我的父亲也死了,死在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手中。我停止了奔跑,只觉得一切都凝固了。德鲁克一寸一寸地将刀从我父亲体内拔出来,扑向他的下一个对手。他的动作很快,可我觉得那就像是一具具凝固了的血色雕塑。”
“我觉得我的心死了,我感觉不到它在跳动。那是一种绝望的感觉,你可以感到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都是一种叫做绝望的黑色液体,它不断地将痛苦运往你的身体各处,没有人能够抵抗这种痛苦。”
“海伦娜也被吓呆了,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绝望地尖叫,吸引了德鲁克的注意。我的老师当然不会忘记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我真不想这样说我的姐姐他就像一具长了翅膀的恶灵,想要吞噬她不堪一击的生命。”
“这时候,一支箭救了我姐姐的命。在它射中之前,德鲁克警觉地向后仰了一下身体,躲过了这原本应当穿透他脑袋的一箭。箭簇擦伤了他的右眼,带出了长长的鲜血和更多其他的液体。这也就是德鲁克独眼的由来。”
“你们都猜到了,是不是。对,那是温莱尔,风弦温莱尔。尽管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场战争,可是当他必须参战的时候,依然是最勇敢的精灵斗士。他的箭救下了我的姐姐,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当他仓促地射出这救命的一箭时,距离德鲁克还不到五步。”
“当他倒下时,就躺在海伦娜身边,满脸的血迹。”
“海伦娜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看着德鲁克的刀锋向自己的头顶劈落。”
“德鲁克这时候,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比战场上发出的任何响动都要更响亮。我害怕再看见死亡,尤其是害怕看见德鲁克杀死我的亲人时带来的死亡。”
“他听住了刀,看向泪水横飞的我。他愣了愣,然后就昏倒了,再一次地昏倒了。”
“他这一生中,只有两次在战斗中因为伤重而昏倒。这两次都是因为我。”
“那场战争,土著居民们被赶出了月溪森林,去到了更远处的圣狐高地,这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景象。”
“战争结束后,我成了咏者。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所有的长老,连同海伦娜,跟着我一起,走过那条我被绑架了的道路。我把我做下的每一个暗号指给他们看,我找到了那三个人贩子的尸体,我拣起了给德鲁克擦拭伤口的撕裂的衣襟,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在哪里碰上的那些查琴克族人,他们是如何友好地为我们治疗,给我们干粮,并且保护我们接近月溪森林,生怕我们遇到不能抵御的野兽。”
“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一切似乎没有意义。可是我必须这样做,我必须要告诉他们是谁发起了这场战争,谁应该为它负责。的确,我们胜利了,可我们真的胜利了么”
“海伦娜拒绝承认这一切,她从此更偏执地排斥外族。她的做法赢得了更多的赞同。那时我还不能理解我的族人们为什么这样,可现在我明白了。许多精灵都死在那场战争中,这种仇恨已经不仅仅是能用对错来区分的了。他们宁愿去仇恨人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感到好受一些。”
“海伦娜尤其如此。是她挑起了这场战争,这场战争夺走了她父母和爱人,这一切都是在她触手可及的身边发生的。这时候让她承认自己犯了错,都等于是让她承认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是我,我也宁愿不去承认这一切。她心里很苦,我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再提起这件事。而且,我也不愿再回忆这件痛苦的往事。”
“族人们的表现让我绝望,终于,我偷偷地离开了月溪森林,沿着德鲁克留下的记号,开始了我的流浪旅程。我原以为,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海伦娜和我的族人们能够清醒一些,不会再以他们恼人的自豪感为借口去做什么愚蠢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红焰烦恼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族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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