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顶上怪石嶙峋,底部岩浆涌动,人身蛇首、从头到尾布满岩浆的怪物在岩浆里游荡,它们就像洗澡一样往身上泼洒岩浆液体,丝毫不顾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让空气都变得扭曲。
熔火蜥蛇么
这又是和暗夜之源里一模一样的副本小怪,这一次的蜥蛇可是稀有级的怪物。它们不仅攻击能力惊人,抗性和速度加成也都可圈可点。只是和正牌的神之副本相比,这里的熔岩场地明显太小,要知道在暗夜之源中,整个地底岩浆区域几乎够拼凑出五个足球场
好在吴明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创造的副本攻略,他走上前去一个晃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岩浆弹,顺手一套淬毒剔骨割喉的连招干掉了离得最近的怪物,紧接着第二头蜥蛇来袭,他绕着两根巨大的钟乳石柱疾走,手中的匕首无情地收割怪物的性命。
熔火蜥蛇们齐齐从岩浆里上岸,它们杀气冲冲地奔向吴明,却一个个在石柱间卡了壳。那石柱过于狭隘,吴明只要从侧面一绕,就可以轻易避开多数熔球的攻击,转而击杀最前方的蜥蛇。
这种卡怪的技巧虽然简单,却是吴明曾经研究过最好的通关方案,至少对于这些一根脑筋的蜥蛇而言便是如此。
游戏面板上,澄黄色的经验条不断上涨,眼看就要达到七十二级的临界点。
吴明预料得不错,自打他开始专心刷怪以来,身体自动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等到最后一只挡路的蜥蛇死于石柱间,洞外已经是月升鸦落的时刻。
拜耳坐在地上不停揉搓着双手,他勉强收集了一堆木柴,用术士的冥火将之点燃,之后就只能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只土黄色的地龙则收起双翼趴伏在树林一侧,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般沉睡过去。
深林里的夜晚实在过于寒冷,特别是在这种深秋。
“该死的下等兵,竟然敢浪费本神子的时间”
拜耳恨得牙痒痒,向来娇贵的他还是第一次在野外受到如此重罪,若不是他等待的那个夜魔许诺会帮他得到另外半张面具,他早就带着老祭司的遗物拂袖而去了。
夜色逐渐深沉,寒鸦鸣泣,风吹叶落,灌木丛中传来诡异的莎莎声。
有些困顿的拜耳勉强打起精神,无所事事的他开始回忆起这一切发生的源头
知道面具的功能是因为老祭司无意间的话语,但得知另外一半面具的存在却是因为那名下属有意的透露。这位下属是夜魔族内很有名头的游历者,他不仅知道面具的由来,还知道人族各大势力的形势,甚至连“月”这个陌生人类的能耐,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这名智囊的提议下,拜耳开始了一连窜顺水推舟的设计。他故意惹怒“月”这名深不可测的人族,借此挑起盟军和族内的矛盾,又借着最喜欢他的大祭司之手,将一干游猎者带进龙巢。至于这位“月”阁下和大祭司到底谁强谁弱,拜耳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知道,无论是谁胜出,都可以帮他带来更大的利益,至少布里厄和费力克斯一干夜魔都死于龙巢内部,即使得不到面具,出去森林后他拜耳也会成为唯一的大祭司继承人。
当然,最后能得到连老祭司都爱不释手的面具神器,那就更加圆满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洛河
柴火燃尽,面前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残渣。拜耳迷糊间打了个冷颤,他微微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皮,就见身旁的地龙蜷缩着修长的脖颈,双翼并拢护住身周,从嗓子眼里发出沉闷的鸣叫声。
嗒嗒嗒的整齐声音在身侧的灌木丛里回荡,那是兽皮靴踩在硬木上才会发出的奇异音符,知道来者身份的拜耳甚至懒得回身多看,他舒展双臂打了个哈欠,全身懒洋洋使不上劲儿。
“你来了。”好半天才从软木堆上站起来的神子大人转头看向面带笑意的夜魔护卫,这个时候他的脸色才露出一丝急不可耐之情,向来者催促道,“另外一半面具在哪儿你约我在这个地方见面,莫非那一半面具就藏在祖地附近”
身穿普通护卫皮甲服饰的哈伦没有理会他,这位精通各国各地域语言的夜魔族学者大步上前,竟直接伸手抚摸起地龙头顶的硬皮。
土黄色地龙仍旧保持之前的姿势:蜷缩脖子双翼护体。任由哈伦像逗弄宠物一般抚摸自己的脑门。
这一刻,拜耳浑身凉透。即使是之前在丛林的晚风中,他也没感觉到这般似冰敷的冷意。
神子大人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地龙的举动并非是在向他示警,也不是要摆出龙族沉眠的姿态这畜牲分明是怕极了来者,甚至不敢抬头看上哈伦一眼
“好、好、好一个游学者,好一个博闻强识的夜魔属官”
拜耳低头喃呢,也不知是自嘲还是感叹,他依仗的最强底牌在对方面前主动埋首臣服,可想而知他在哈伦眼中更不会有一点分量。
哈伦抬手安抚着地龙,回头略带怜悯地看向面前的夜魔青年,陷入到这个地步倒也不能怪拜耳本身,只是他所谓的游学者身份骗了太多夜魔族人。
没错,他天生就是个精通多国语言的夜魔,毕竟无双系统会帮他自动翻译所有入眼的文字和话语。打着游学者的旗号,他做再多不符合族内习俗的举动也不会有夜魔在意,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给神子出主意,也可以随心所欲地给夜魔上层下绊子。他就像一只无声的幽灵,躲在阴暗中关注整个世界的局势,同时在必要的时刻化作一把尖刀,搅乱这方棋盘的风云。
“恐怕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我这个天王级的游戏玩家,小号居然是魅灵族吧”
哈伦,不,应该叫洛河嬉笑着朝拜耳伸出手,自知满盘皆输的拜耳老老实实递上到手的半张黑色面具。
洛河从容不迫地接过面具,伸手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另外半张白色的诡异假面,将两张残缺的面具轻轻拼凑在一起,神弃的哀嚎面具终于在月光下显现出了它的真容。这是一张仿佛艺术品般的脸谱,半边疯笑半边嚎哭,黑白界限如斯分明,整体却又美轮美奂没有半分瑕疵。
拜耳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诧的情绪,对方既然比他想象中要深不可测得多,那么做出什么举动都理所应当,包括从不知何处掏出那半张白色的面具一类的事情。
“接下来,就要看看这位莫名其妙崛起的月阁下会怎么处理刺客之神了。”
戴上黑白面具的洛河越发深不可测,他将身旁的拜耳当作了空气,直接将目光投向迷雾中的宝地。
“你不杀我”拜耳见洛河半天都没有理会自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抛出了这个问题,“我可是唯一知道你真面目的夜魔。”
“笑话,我为什么要杀你”洛河转过脸,唯一能看清的瞳孔中透出啼笑皆非的意味,“你不是要当大祭司么,没问题,大祭司的位置归你了。”
拜耳呆立当场,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洛河不在意地回身,那举动随意到仿佛刚刚仅仅是作出了“请你一顿午饭”这样廉价的承诺。
他的目光始终汇聚在被迷雾笼罩的山谷上。
吴明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