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还算有个明事理的,老夫人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他快去。
秦妈妈这边就也吩咐先前的小厮道:“快去,开门将二爷迎进来。”
“欸”小厮应声,赶紧去做。
老夫人又朝屋内的侍卫道:“安排些人手去北院看着。”
侍卫应声。
屋内,先前在孟云卿方才的安抚下,沈婉婉似是慢慢不哭了。又许是哭得有些累了,才开始有些困了,便靠在奶妈怀中开始懵懵闭眼,孟云卿就让奶娘将她抱到一侧安静些的地方去。
而后又上前,在外祖母一侧的位置落座,宽慰道:“外祖母别生气,三舅舅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老夫人摇头:“是我从小太惯着他了,他才养成今日这般有恃无恐的性子。他小时候落到湖中,险些丢了性命,病好以后,我就一直宠着他,依着他,什么都由着他,也不指望他能光宗耀祖,就求他过得平安顺遂。从小到大,他没少给府中添乱,也就只怕你舅舅,也幸好有你舅舅在,他才没有四处闯出祸端来。可他这些年呢,都做了什么,积了一肚子怨气,竟然恨不得将你二舅舅一家拦在侯府外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啊”
老夫人委实窝心。
秦妈妈赶紧上前,给她顺顺背。
孟云卿也翻开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跟前:“外祖母,先喝口水。”
老夫人接过,慢慢喝了下去,气才顺些。放下茶杯,看了看孟云卿,又关切道:“云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先前这屋内算是乌烟瘴气,她是怕孟云卿因为这些事情动了胎气。
孟云卿就抿唇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外祖母,我没事。”言罢,又饮了口温水,补充道:“只是外面乱糟糟的,不知二舅舅他们在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这句话就说到老夫人心头去了。
“不管怎么说,肯回来就好。”
外祖母这句,孟云卿怔了怔,肯回来就好莫非,是外祖母或者舅舅派人去请的
孟云卿又恍然大悟,二房分了家,住在城郊,若是生乱,城郊那头是最没有保障的。舅舅知晓近日京中会有大变动,所以提前叫人去通知二舅舅他们回侯府避难。
但以二舅舅和二舅母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接受。
所以直至今日,京中忽然生了动乱,他们心中慌了,才一路逃窜来投奔侯府的。
说到底,二房再如何也是定安侯府的人,舅舅岂会坐视不管
孟云卿不禁腹诽,一个二房,一个三房,怕是都让舅舅和外祖母操碎了心。
第二更闯入
思绪不久,就听苑外七七八八的脚步声。
还伴着呼喊声:“娘”“娘”
孟云卿自然认得这是二舅舅和二夫人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真切和慌张,再看他二人一脸狼狈入了屋内,便想他们来的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沈万贵一把往老夫人面前钻。
“我的儿”老夫人就起身迎了上去。
沈万贵和二夫人就跪在老夫人面前,痛哭流涕:“娘儿子险些就回不来侯府看你了呜呜”“娘,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怎么过来的,出府的时候二三十人,到侯府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还好怕侯府不肯收留他们。
定安侯两日前就让沈修文送信给他们,让他们回侯府暂避几日。但他们还觉得是定安侯后悔分家了,到如今想缓和,才让他们回侯府的。
他们才不回去
今日早些时候,沈修武也遣了人来,说请他们务必回定安侯府。
他们还打死不回。
可到晌午时候,周遭就陆续开始有人出逃和打劫,若不是沈修武派的人刚好赶到,他们怕是在府中就遭了殃。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可能京中出事了,遂又想起定安侯和沈修武反复三番让他们赶紧回侯府,只怕就是其中缘故。
可这时大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厮杀。
再加上四处逃窜的百姓,简直混乱不堪。
他们能从城郊逃回定安侯府已经实属不易,结果敲了半晌门,都没人来开门,当时心慌到了极点,只怕都逃回定安侯府了,结果横尸在侯府门口。
小厮开门的时候,他们近乎是连滚带爬进府的。
从未觉得定安侯府中这么安稳过,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要分家的。
分家是捞了不少好处,但关键时候能保住性命的,还是定安侯府这个家啊。
“娘,我们错了,别赶我们出府”沈万贵磕头。
“娘”二夫人也跟着磕头。
回来路上就商量好了,打死也不搬出来了。
“都起来再说。”老夫人看了看秦妈妈,秦妈妈也上前帮着扶他们起来,“一家人不说二话,回来了就好。”老夫人还是这句。
沈万贵和二夫人一面起身,一面末袖子擦眼泪鼻涕。
秦妈妈和翠竹又扶他二人坐下,然后倒了温水递到手中。
许是逃窜路上太紧张了,根本没有顾忌旁的,眼下,这水喝到口中,才晓是真渴了,便一连喝了好几杯。
秦妈妈看得都心疼:“慢慢来,别呛着。”
沈万贵果然呛着,翠竹赶紧递帕子。
一幕幕看在眼里,孟云卿缓缓垂眸。
这便是所谓的家鸡打得团团转,绕来绕去都是一家人。
她忽然想起前一世来。
若是她知晓还有这些家人在,许是结局会是不同
耳旁是二舅舅和二舅母悔过的声音,而后又问起三房的人呢,等等等等,孟云卿听了些时候,觉得有些乏了。外祖母就让音歌扶她到内屋去睡会。
她也不推辞,只希望外面的风波早些平息。
音歌伺候她脱下外袍,又给她垫高了些枕头,放下窗帘。
她困意上头,就枕着枕头有些昏昏入睡,最好等她睡一觉起来就风平浪静了。
她是真有些想段旻轩了。
孟云卿这一觉果然睡了许久,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梦。
在苍月遇到山洪的时候,她和段旻轩被困在山洞里,山洞里有好多枇杷,他凑过来亲她。而后又是场景转变,她顺着藤条爬出了山洞,山洞却塌了,她坐在一旁哭,段旻轩就从身后揽着她。
因为发生过,梦境便很真实。
五月的天,屋里有些闷热,她额头也浸出了涔涔汗水。
应当是音歌在替她擦拭。
她便又睡过去,梦到爷爷,谢宝然,周潇潇
也不知睡了多久,又听到有人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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