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天文馆的i：作人员出来了，问汪淼看完了没有。当看到他时，他的样子使那人双眼中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收拾好了：3kiii镜的箱子，那人又盯着汪淼看了几秒钟，提着箱子快步走了回去。

汪森拿出手机，拨通了申玉菲的电话，她很快就接了，也许她也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ot倒计时的尽头是什么ot汗淼无力地问。

ot不知道。ot说了这简短的三个字后，电话挂断了。

是什么也许是自己的死亡，像杨冬那样；也许是一场像前几年印度洋海啸那样的大灾难，谁也不会将其与自己的纳米研究项目相联系由此联想到，以前的每一次大灾难，包括两次世界大战，是否都是一次次幽灵倒计时的尽头都有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像自己这样的人要负的最终责任；也许是全世界的彻底毁灭，在这个变态的宇宙中，那倒对谁都是一种解脱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幽灵倒计时的尽头是什么，在这剩下的千余个小时中，对尽头的猜测将像恶魔那样残酷地折磨他，最后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他。

汪淼钻进车子，离开了天文馆，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开着。黎明前，路上很空，但他不敢开快，仿佛车开得快，倒计时走得也快。当东方出现一线晨光时，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走了起来，同样漫无目标的。他的意识中一片空白，只有倒计时在那暗红的背景辐射上显现着，跳动着，他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单纯的计时器，一口不知道为谁而呜的丧钟。天亮了起来，他走累了，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当他抬头看看自己下意识走到的目的地时，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正坐在王府井天主教堂前。在黎明惨白的天空下，教堂的罗马式尖顶像三根黑色的巨指，似乎在为他指出冥冥太空中的什么东西。

汪淼起身要走，一阵从教堂传出的圣乐留住了。

他。今天不是礼拜日，这可能是唱诗班为复活节进行的排练，唱的是这个节日弥撒中常唱的圣灵光照。在圣乐的庄严深远中，汪淼再次感到宇宙变小了，变成了一座空旷的教堂，穹顶隐没于背景辐射闪烁的红光中，他则是这宏伟教堂地板砖缝中的一只小蚂蚁。他感觉到自己那颗颤抖的心灵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抚摸着，一时间又回到了脆弱无助的孩童时代，意识深处硬撑着的某种东西像蜡一样变软了，崩溃了。他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ot哈哈哈，又放倒了一个ot汪淼的哭泣被身后的一阵笑声打断，他扭头一看，大史站在那里，嘴里吐出一口白烟。

xiaoshuo

10大史

x小x说xtxxxtx天x堂

大史在汪淼身边坐下了，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他，ot东单口儿上就随便停车，我晚一步就让交警拖走了。ot

大史啊，要知道你一直跟在我后面，我至少会有些安慰的。汪淼心里说，但自尊使他没将这话说出口。他接过大史递过来的一枝烟，点上后，抽了戒烟几年后的第一口。

ot怎么样老弟，扛不住了吧我说你不成吧，你还硬充六根脚指头。ot

ot你不会明白的。ot汪淼猛抽几口烟说。

ot我是太明白了那好，去吃饭吧。ot

ot我不想吃。ot

ot那去喝酒，我请你ot

汪淼于是上了大史的车，开到附近一家小饭店，天还早，店里没什么人。

ot二斤爆肚，一瓶二锅头ot大史喊道，头也不抬，显然对这儿很熟了。

看到端上来的两大盘黑乎乎的东西，汪淼空空的胃翻腾起来，差点吐出来。大史又给他要豆浆和油条，汪淼强迫自己吃了点儿，然后和大史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话也多了起来，将这三天的事情全部向大史说了，虽然他清楚，大史可能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比他还多。

ot你是说，宇宙在冲你眨巴眼儿ot大史像吃面条似的吞下半盘爆肚，抬头问。

ot这比喻很到位。ot

ot扯淡。ot

ot你的无畏来源于无知。ot

ot还是扯淡，来，干ot

汪淼干了这杯后，感觉世界围绕着自己旋转，只有对面吃爆肚的大史很稳定，他说：ot大史啊，你考虑过一些终极的哲学问题吗哦，比如说，人类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宇宙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之类的。ot

ot没有。ot

ot从来没有ot

ot从来没有。ot

ot你总看到过星空吧，难道没有产生过一点敬畏和好奇ot

ot我夜里从不看天。ot

ot怎么可能呢你们不是常上夜班吗ot

ot老弟，我夜里蹲点时要是仰头看天，那监视对象溜了怎么办ot

ot我们真没的谈，干ot

ot其实啊，我就是看天上的星星也不会去想你那些终极哲学，我要操心的事儿多着呢，要供房子，孩子还要上大学，更不要提那没完没了的案子我是个一眼能从嘴巴看到屁眼的直肠子，自然讨不得领导欢心，退伍后混了多少年还是这么个熊样儿，要不是能干活，早让人踹出去了这些还不够我想的，我还有心思看星星想哲学ot

ot那倒也是，来，干ot

ot不过啊，我倒还真发明了一条终极定理。ot

ot说说。ot

ot邪乎到家必有鬼。ot

ot你这是什么狗屁定理ot

ot我说的有鬼是指没有鬼，是有人在捣鬼。ot

ot如果你有些起码的科学常识，就无法想象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做成这两件事，特别是后一件，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上，不但用人类现有的科学无法解释，甚至在科学之外我都无法想象。这连超自然都不是，我都不知道是超什么了ot

ot还是那句话：扯淡邪乎事儿我见多了。ot

ot那你给个建议，下一步我该怎么办ot

ot继续喝，喝完了睡觉。ot

ot好吧。ot

汪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车上，躺在后座上陷入了无梦的沉睡，感觉时间并不长，但睁开眼睛后，看到太阳已在城市的西边快要落下去了。他走下车，虽然早上喝的酒让他浑身发软，但感觉好多了。他看到，自己正在紫禁城的一角，夕阳照在古老的皇宫上，在护城河中泛起碎金，在他眼中，世界又恢复了古典和稳定。汪淼就这样享受着久违的宁静，直到天色暗下来，那辆他熟悉的黑色桑塔纳从街道上车流中钻出来，径直开过来刹住，大史走了下来。

ot睡好了ot大史瓮声瓮气地问。

ot是，下一步该怎么办ot

ot谁，你吗去吃晚饭，再喝点儿，喝完接着睡。ot

gu903();ot然后呢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