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向他们交代试验步骤:“首先升至五千米,然后使两机在安全距离上尽可能靠近,达到最近距离时点燃电弧,然后两机慢慢拉开距离,一直拉到稍小于电弧射程时悬停,然后前飞,速度听地面指挥。要注意观察电弧的稳定状态随时决定是否悬停,这你们早有经验。有一点要特别注意:如果电弧中途熄灭,一定要以最快速度相互脱离,同时关闭闪电发生器,切不可试图重新点燃电弧,因为在长距离上点燃,闪电可能击中机身千万注意这一点,不然你们的烈士可就当定了”
按计划,两架直升机达到预定高度后,将顺风飞行,把相对气流速度减到最小,这时点燃电弧,顺风飞行一段,然后熄灭电弧,返回来重复上述过程。
试验直升机很快升到了预定高度,这时只有用望远镜才能看清他们。它们在顺风飞行,同时在相互靠近,最后在地面看去两个旋转的螺旋桨边缘几乎碰到一起。这时,两机之间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电弧,它发出的清脆的劈啪声隐隐传至地面。两机开始慢慢拉大距离,电弧也在被拉长,它开始几乎是一条直线,随着距离的增大,它的波动越来大,当两架直升机最后到达极限位置时,电弧仿佛是一条在空中狂舞的轻纱,好像马上就要挣脱两端的束缚凌空飞去似的。这时太阳仍在地平线之下,在暗蓝色的晨空背景和成黑色剪影的两架直升机构成的画面中,那道明亮的蓝紫色的弧光看上去很不真实,仿佛是在银幕上映出的电影的胶片上外加的划痕。
这时我突然感到很冷,胃部一阵痉挛,浑身不由颤抖了一下。我放下了望远镜,肉眼在高空中只能看到一个蓝色的亮点,像是很近的一颗晨星。
当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时,看到两架直升机已达到了放电的极限距离,开始带着那条近百米长的跃动的电弧向前飞行了,它们飞行的速度不快,只有以旁边一抹被地平线下的朝阳照亮的薄云作为参照物,才能看出它的移动。随着直升机向东方飞去,机体在阳光中成了两个橘红色的亮点,而电弧的光度相对暗了些。
我略略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旁边举着望远镜的人们发出了几声惊叫,我急忙举起望远镜,刚好看到那一幕:在接收电弧的直升机旁,电弧分了叉,其主干仍连着电极,而分出的那个飘忽不定的分支则沿着机身扫到了细长的机尾上,像一只纤细的手在机尾上来回摸索着。这过程只有三四秒,紧接着所有的电弧都熄灭了。
这情形看上去并不可怕,似乎不会对直升机产生什么灾难性后果,但我错了。就在电弧熄灭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机尾的小螺旋桨处有一团火光闪现,这火光很快熄灭了,那位置上出现了一股白烟,紧接着直升机机体旋转起来,转速越来越快。后来知道,闪电击毁了尾部螺旋桨的控制线路,造成螺旋桨停转。而直升机的尾浆是用于平衡主螺旋桨产生的扭力矩,它一旦失去动力,直升机的机体自身就会朝主螺旋桨旋转的反方向转动。我在望远镜中看到,随着机身自转的加速,它渐渐失去升力,开始摇晃着坠落。
“跳伞”许大校在无线电中大喊。
但几秒钟后,似乎飞行员重新启动了尾浆,机体的转动慢了下来,坠落速度也慢了下来,直到机体重新悬停在空中,但这悬停只持续了一瞬间,机体又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似的自转起来,坠落又开始了。
“快跳伞”许大校再次喊道。
下落了一段后,直升机机体又停止自转,减慢下坠速度直到悬停,一瞬间后再次开始下坠这周期反复重复着。这时直升机已经低于跳伞的安全高度,只能祈祷它到达地面时正好处于周期的悬停点附近。当它在东面的远方着地时,我看到它的下坠速度有所减慢,但比正常降落要快得多。我惊恐地看着那个方向,呆呆地等了一会儿,还好,没有烟雾从那片树丛后面升起。
当我们驱车赶到坠落点时,另一架试验直升机早就在附近降落了。坠落点在一个果园正中,那架直升机的机体倾斜,下面有几棵被压倒的果树,周围有几棵碗口粗的果树被螺旋桨的浆叶齐齐削断,直升机驾驶舱的玻璃碎了,但除此之外机体好像没有大的损伤。那位中尉飞行员靠着一棵果树,捂着一只流血的胳膊,正不耐烦地让医护人员和抬担架的人走开,见到林云后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朝她竖起大拇指。
“少校,你的雷电武器总算打下一架飞机”
“你为什么不跳伞”随后赶来的许大校气急败坏地问。
“大校,什么时候跳伞,我们陆航飞行员有自己的准则。”
在回基地的汽车上,有一个问题我终于在心里憋不住了,就问林云:“这次试验中,你是指定的地面指挥员,跳伞命令却是许大校下的。”
“飞行员有很大可能救下那架直升机。”林云的声音很平静。
“当时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如果救不下呢”
“那试验就要停相当长的时间,甚至项目被取消。”
我的胃里又有什么东西翻腾起来:“如果你指挥一次进攻,路线上有雷区,你会命令士兵们蹚过去的,是吗”
“按照新的军事条例,女性军官不能担任前线战地指挥。”像每次一样,她轻轻地绕开了我的问题。
“军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与老百姓可能稍有不同。”林云又说,可能是觉得刚才表现太冷酷,有些过意不去似的。
“许大校不属于军队”
“当然,也属于。”林云淡淡地说,能听出语气中那隐隐的轻视,对于试验基地的领导层,她都抱有这种轻视。
当天下午,这架经过紧急维修的直升机就从坠落点飞回了基地。
“在想出行之有效的措施保证安全之前,试验必须停止”在当天晚上基地的会议上,许大校坚决地说。
“再飞两次,也许我们就能找到电弧波动的规律,这样就能找到一种飞行方式避免它打到机身上。”上午受伤的飞行员挥动着一只裹着绷带的手说,从他的动作和表情,看得出那只伤手很疼,但为了表示他还能用它操纵直升机,他没有把那只手臂吊起来,还故意用它做很多动作。
“这样的事故不能再发生了,是应该有一个可靠的安全保证。”林云说。
另一位飞行员说:“我请各位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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