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远何等聪敏,他喃喃地说:“周立衔,周睿……两个人都姓周,这么巧?”
余疏影有点难以启齿:“周立衔是周睿的爸爸。”
她的声音在车厢里晃荡,轻轻慢慢的,却格外具有杀伤力。余修远猛地刹车,车子匆匆停在路中央,而他俩的身体都随着惯性前倾。
安全带勒得腰腹发疼,余修远浑然未觉,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余疏影:“你在开玩笑吧?”
余疏影认真地摇头,随后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余修远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你明知道我们都容不下周家的人,竟然还敢偷偷摸摸地跟周睿谈恋爱,你真行啊!”
她急了:“连你也容不下吗?”
看着堂妹那眼巴巴的样子,余修远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我们都怕姑姑伤心,从来不提这件事。要是你跟周睿扯上了关系,我们两家人应该怎么共处?你……你还是好好地想清楚吧!”
这晚余疏影睡得很差,一方面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事重重。翌日清晨,她早早就起来了,她那苍白憔悴的脸色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在长辈们的强烈要求下,余疏影没有跟随他们到霜明山吃素,留在家里好好修养。余修远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免得她又出问题却没人照料。
家里剩下他们兄妹俩,余修远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余疏影轻轻地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眼珠时不时往他那方打转。
干坐了大半晌,余疏影才挤出一句话:“哥哥,你渴不渴呀?”
余修远别开脸,差点就要向她翻白眼了。但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态度又强硬不起来:“给我拿罐啤酒吧。”
“天这么冷还喝啤酒?”说着,余疏影就乖乖地帮他拿来啤酒。
当余修远接过啤酒道谢时,余疏影顺势坐到他身侧,她将抱枕抱在怀里,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余修远看不下去,他说:“要见周睿就赶紧见吧,别挤在我这里碍我的眼!”
“可是,昨晚你说……”余疏影一脸沮丧,昨晚他不仅表明他容不下周家的人,好像还气她跟周睿狼狈为奸,还教育了她一顿。
余修远没好气地说:“昨晚我还半夜三更带你去医院看胃痉挛呢,你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吗?”
余疏影愣愣地看着她,三两秒后,她就抛开怀中的抱枕,直直地扑倒他身上,高兴万分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反对我跟周睿来往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妈,你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我管得这么宽吗?”
余疏影就知道他口硬心软,他只要不反对他们来往,过后肯定还会把他们一把的。她满心欢喜地跑到楼上,一边将睡衣换下,一边迫不及待地找周睿过来接自己。
接到余疏影的来电后,周睿很快就抵达余宅。余疏影没想到他会来得如此神速,他站在门前按门铃时,她还在系着大衣的纽扣。
得知余家的长辈们都到了霜明山吃素,周睿就要求到屋里坐坐。余疏影正想摇头,而他已经牵住她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穿过前庭小道时,余疏影告诉他:“原来我哥也知道你爸爸和姑姑的事情。”
周睿点头:“这正好。就算他不知道,我也准备告诉他了。”
余疏影又说:“他……好像不太喜欢你。”
周睿并不在意,他笑了笑:“他疼你喜欢你就够了。”
看见周睿和余疏影十指紧扣地走进客厅,余修远自然不给他好脸色看。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遥控器,眼睛始终没有正视周睿。
周睿也不恼,他坐到余修远对面的沙发上,接着对余疏影说:“你脸上不太好,先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余疏影知道他要将自己使开,因而犹豫着不肯走。
周睿温柔地朝她微笑,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去吧。”
余修远虽然不知道周睿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帮忙对余疏影说:“那你就先到楼上休息吧。”
余疏影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拖着脚步朝楼梯走去。
客厅里剩下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漫不经心,一个泰然处之。
余修远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就把电视关了,他将手里那罐还没开封的啤酒抛给周睿:“周先生,招呼不到。”
周睿动作敏捷地接住,他将啤酒放回茶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