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趴在客房的床上一动不动,吕典让他们洗个澡都懒得动弹。吕典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林舒语出客栈打听消息去了。
时隔十多年,一座巨大的城池之中要找一个隐秘的小家族的过去。这种事情的难度系数不可能低。俩人在街市上转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书生,这样找怕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林舒语捏着盐水花生淡淡道。
吕典轻尝了一口这绿油油的像广西的擂茶一样的怪汤脸上露出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林舒语小声道:“味道怎么样”
吕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味道的确很怪,有点像茶不过要苦得多,又有点薄荷味,还有点呛鼻子的胡椒味,还有一点风油精的味道入口之后的口感是油腻腻的还有点滑滑的感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林舒语见吕典脸色古怪赶紧道:“是不是很难喝还好我没点。早就听说宋熙郡有一怪就是这油冰片,喜欢的人说好喝的不得了,不喜欢的人一口就会恶心呕吐。我一直想尝尝又怕太难喝,你倒是说话啊。”
吕典犹豫了半天道:“这玩意儿是樟木叶子加上桉树叶子熬的水,里面还加了葱姜和冰片粉。算了,我劝你还是别喝这个,一般人受不了这个。”
林舒语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吕典正要跟林舒语说一下他接下来的计划,就见一华服锦袍的公子坐在了他们桌子对面。一个十二三岁穿着青袍的小厮赶忙用袖子擦了擦桌子,从臂弯的食盒里拿出一个黑瓷盏放在桌上,又跑到茶楼门口提了一壶开水跑回来,又拿出一只直径大约二十厘米左右的瓦缸把这黑瓷盏放入其中用开水冲洗之后放回了桌上。
那华服公子道:“沏茶。”
只见那小厮端开食盒第二层拿出一包粉末撒入碗中,用林舒语点的油冰片水冲泡,水一下去绿油油的颜色更绿,而且还多了许多白泡。
华服公子道:“请品茶。”
小厮赶紧恭恭敬敬把黑瓷盏双手奉给吕典。
吕典皱了皱眉,并没有马上接过。心中暗想:这俩货是个什么来路
“学兄既然饮得油冰片中三味,不妨一试我这青茶。”
吕典接过茶盏。这茶盏倒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精致的瓷器,通体乌黑透凉,没有一丝瑕疵,茶碗底部点点耀斑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辉十分漂亮。这样的玩意儿就算是放在地球也是工艺品级别的。吕典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味道,怎么说呢
吕典看着眼前这人,这家伙不会是个茶道先行者吧这茶盏里的味道除了刚才的油冰片的味道多了一种涩涩的味道,这种味道很好地克制了油冰片的油腻口感,同时又把那种桉树叶子的风油精味道压制住,让整个油冰片的味道转化为一种很淡的油茶味道,虽然比不上地球真正的油茶,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倒是让吕典很受用。显然,这家刚刚加的那种粉末应该就是原始的茶粉,而这种涩涩的味道,应该就是生茶的味道,没有杀青的茶就有点这种感觉。
“你把你用来磨成粉的那种植物的叶子先晒一下,再用干锅炒一下,再蒸一下晾干应该味道会好很多。”吕典想了想道。
华服公子一脸得意正等着吕典的夸赞,却没想到吕典来了一番这样的评价。他一脸不解地看着吕典道:“你怎么知道我这粉末是用树叶子做的”
那小厮一听赶紧拉了拉华服公子道:“少爷,说漏了”
华服公子赶紧正襟危坐道:“我的秘方岂是你能知道的。我这粉末可不是什么树叶子磨的,你猜错了。告辞”华服公子起身便走,生怕走慢了被吕典戳破把戏,显然吕典是知道他的底细的。该死,不是说天底下独此一份吗,该死的骗子
吕典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地看着林舒语。什么叫逗逼,这俩主仆就是典型的逗逼组合
“我们可以去找越氏。”
林舒语想了想道:“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帮我们这个忙吗”
“你把吗字去掉,我有办法。”吕典微微一笑,自信的姿态让林舒语感到无比安心。、、
第九十三章越芷风
子夜,越氏内宅浣花阁中,越芷风小心翼翼用丝绢擦拭着心爱的兰草,精心伺候了四年,这兰草总算是开出了金人抱团一般的花朵,味道清淡雅致,与这夜色浑然天成。
负心兰,一种生长在莽山崖壁之上的兰草,因其花型酷似深闺捧月的怨妇而得名。实际上,这种兰草真正得名的原因并非花型长得像怨妇,而是因为它极为难养,种花人往往精心照料数十年也不能令其开花,反而很多都枯死,甚至有许多种花之人终其一生都没能见到它开花,荒废时光,熬尽了精力。就好像是那负心薄幸的汉子,不管你对他多好,他终究会背叛你,让你陷入失望,乃至绝望。
越芷风放下丝绢抚摸着兰草的长叶。这是她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她精心伺候了一辈子也没有能看到它开花,而自己却等到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越芷风将兰草盆放在一边拿出了珍藏的茶粉,轻轻将茶粉碾磨,本来就是粉末的茶粉经过碾磨变得更加细腻,以温水冲之,淡淡的绿沫浮上淡淡的清香既显雅致又显孤傲。越芷风的确有孤傲的本钱,年仅双十之龄便已突破引气纳草木之行进入了筑基期,不过他生性恬淡,对圣贤高古之事向来不感兴趣,所以在这越氏内宅之内独居一隅。他用自己喜欢的翠竹搭了一片竹舍,又栽种了许多寻常难见的花卉,遂取名叫做浣花阁。
风铃传来清脆的响声,越芷风抬起了头。这是一张俊美清秀的面庞,乍一看性别难辨,但是仔细看下便能感受到他骨子里属于男性的那种坚毅刚强。虽生女相,但是越芷风的性格却有着难以置信的刚强执拗。
虽是冬季,但寒风却吹不到浣花阁之内,风铃只是他用来引动阵法的阵眼,用以感知是否有人闯入。越芷风站起身。他知道那个令自己头疼的家伙来了。
越芷风听着门外吱吱乱响的竹子小道,门还没开便轻声道:“越苔明,又来找我干什么”
白天在茶社跟吕典拼斗了一番的贵公子一脸丧气地钻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越芷风身边的竹椅上,竹椅旁的兰草猛然一震,吓得越芷风赶紧护住花盆。
“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越芷风问道。
越苔明端起刚刚冲好的茶沫一饮而尽,随后满脸痛苦道:“呸呸呸,你怎么还在泡这难喝的树叶子粉。”说完,他抓起水壶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口,漱了漱口表情好了一些。“就是你这树叶末子,今天差点害我丢脸。”
“怎么又跟人斗茶去了”
“是啊,可是今天我差点就栽在对方手里了。”
越芷风来了兴趣抬眼道:“说说看。”
“你不是说你这树叶末子天下独一无二吗今天我把这末子放在油冰片里面,你猜怎么着那人就品了一口便道出你这树叶子的来路,还让你先晒一晒,再用干锅炒一炒,再蒸一下晾干味道更好。就差出言笑话我了,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人丢大了。”越苔说完看着越芷风道:“芷风,你这树叶末子是不是跟人学的。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越芷风轻咳一声道:“不可能,那树叶是一种药材,寻常人不可能知晓。”
“药材难不成是梁州冯氏的人”越苔明道。
“你都不清楚,我又怎么能知道。”
“你不是对医道有兴趣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越苔明两眼放光十分兴奋。
越芷风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医道哪里是那么容易学到的。即便那人真是梁州冯氏的人,那也不可能传授我医术。更何况,我对医术的兴趣仅限于花草,对于炼药治病救人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