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最近经常使唤身边两个二等丫鬟珍珠和玲珑,让两个大丫鬟有些没脸。
加之珍珠玲珑两人品行不错,姝姝本就有意提拔她们做大丫鬟,但一直没寻出青蒿青竹的错,现在珍珠玲珑都很信服她,姝姝觉得差不多可以把青蒿青竹给打发掉,她容了她们一整月,夜里也很少使唤她们两,让两个大丫鬟都以她院中松散。
现在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晚上陪着家人用晚膳。
姝姝总觉崔氏看她的目光更加温柔,甚至有些刻意避开宋凝君,而且眼眶还红红的。
姝姝还挺担心,欲言又止,莫不是母亲跟爹爹吵架了?
用过晚膳回房后,姝姝刚梳洗罢,穿着一身松散的白绸中衣,散着一头青丝斜着身子歪在榻上看书。
珍珠正在帮她擦拭湿漉漉的青丝,“姑娘,您这头发可真柔软,摸着跟丝绸一般,滑溜溜的。”
姝姝伸手轻抚发丝,她也很喜欢她这一头青丝,上辈子她被宋凝君下毒,头发掉的厉害,还枯黄干燥。
珍珠把姝姝这头青丝擦的快干时,崔氏领着丫鬟鱼儿过来,鱼儿手中捧着个锦盒。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姝姝起身过去挽着崔氏手臂,两人回到榻上坐下。
“我过来看看我宝儿。”崔氏笑眯眯的让鱼儿把锦盒给她,挥挥手屏退丫鬟们,等丫鬟们离开,崔氏把这紫檀木盒子递给姝姝,“这是娘给你,你收着,平日出门瞧见什么喜欢的,尽管买。”
姝姝笑着接过锦盒,打开一瞧,里面厚厚一叠银票,上头还压着一块金丝血翡。
姝姝心颤了下。
且不说这块血翡价值连城,就是下面压的这些银票怕都有两三万两。
姝姝知道这块血翡是母亲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很是稀有,母亲当年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母亲有生意头脑,用嫁妆开了几间铺面,生意越来越好,渐渐几间铺子变成几十几百,甚至还开到外地去。
崔氏非常有钱。
宋家未分家,但二房儿媳有财运,家产都是她用自个嫁妆置办起来的,二房媳妇也大方,还给府中都有分红。
他们也做不出抢夺儿媳嫁妆的事儿。
何况偌大的国公府,不至于缺银子用。
所以宋家最有钱的就是崔氏。
崔氏手上的好东西不少,她现在就想对姝姝好,让姝姝锦衣玉食,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给她。
光是这些她都嫌少,她甚至想把库房中的夜明珠拿出去给姝姝当油灯使用。
还是被宋金良给劝说住的,说是这样太打眼,容易遭人嫉妒。
她那还有不少好东西,都慢慢塞给姝姝。
姝姝知道上辈子这块血翡到了宋凝君手中,成为宋凝君的嫁妆了,不止这块血翡,崔氏一半的家产都被宋凝君带走。
上辈子一开始的时候母亲待她也很好,她不缺银钱使用,也不缺珠宝首饰,但从未一次给过这么多。
母亲好似想把最好的都塞给她。
姝姝捧着盒子惶惶不安的,这么多银钱,她也花不掉。
“宝儿,这些你先拿着,这些是母亲给你的零花钱,若是看上什么,不必客气,咱家买得起。”
姝姝红着眼眶,“母亲……”终于和上辈子不再相同,母亲待她越来越好,家人也会待她越来越好的。
她不会再中宋凝君的计,不会再和家人离了心。
崔氏抱住女儿,头埋在女儿颈间,默默落泪。
崔氏陪着姝姝说了许久的话,等着时辰不早才离开。
姝姝今日百感交集,也早早的歇下。
她没让丫鬟们在房中守夜,但丫鬟们还是必须在隔壁暖阁里守着。
这是规矩,夜里主子睡时必须候着,她们可以在隔壁打盹,但不能睡的太熟,以免主子喊她们要起夜或喝水。
通常都是两个丫鬟一起守夜,今日是青蒿和珍珠。
姝姝其实平日夜里很少喊丫鬟们过来。
她说是睡下,让丫鬟们熄灯过去隔壁暖阁。
等丫鬟们离开,姝姝心里想着崔氏待她的好,甜蜜蜜的,然后又开始心中默背今日研读的医书内容。
等到亥时末,差不多三更时,姝姝听见隔壁暖房的门打开。
很轻微小心翼翼的动静,但她耳力好,能听见。
姝姝就知道是青蒿去宋凝君的院子回信儿。
为何不是白日呢,白日人多眼杂,两个大丫鬟都是宋凝君给姝姝的。
两个丫鬟若再往以前的主子哪儿跑,成何体统,不是被人说闲话吗?
遂每次青蒿都是夜深人静时才去复命。
姝姝等了小会儿,估摸青蒿已经出了垂花门,便喊了声,“青蒿,珍珠……”
隔壁噗通一声,大概是珍珠起来撞到什么,而后姝姝听见珍珠急匆匆过来的脚步声。
小丫鬟有些毛躁躁,不过年岁小,对姝姝也很忠心。
珍珠推开房门,点燃灯,走到床榻边掀开纱帐,“姑娘,可是口渴要喝水?”
姝姝假装才睡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娇声道:“有些口渴,倒些水我来喝,再把恭桶端进来,唔,怎么就你一人,青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