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赵询不受,“此乃公子遗宝,凤皇如何受得”
三千桐却道,“佐帅当知霜钟乃痴人,此琴依霜钟之意赠予佐帅,必为最好。佐帅如若不受,霜钟便又添一憾。”三千桐接着将公子霜钟“落叶”之语一一与赵询说明。
赵询领会,接过太古遗音,打点尔后,便牵着白云千里,独自去了。因是隐迹而行,送别之人只有三千桐、洛出水和秦叶医三人。
凤皇无功,白马轻裘。人生际遇,不过离合二字,有离见山,合而见水。山者,土也;水者,酒也。
本章完
正文二十三:照松风
赵询跨马独行,自忖戍边十五载,中间虽曾回京,但亦游离,世人不知己者繁,平常不必帷帽遮颜,但到繁华之地,人多眼杂,难免有识得自己的,便准备了一顶帷帽,以备不时之需。
三千桐说谢飞絮在鹿门,赵询便径直赶往鹿门。
赵询当年回答谢飞絮所问引用的是诗经郑风野有蔓草前六句,用意深微,婉转道出郗道遇三字,若有朝一日谢飞絮打听到当今圣上名讳,便会恍然领会。
郗道遇谐音惜道遇,惜者,爱也,惜道遇合诸“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六句,即是明显的表白之语。当时谢飞絮听出表白之意,却佯装不知,把话岔了开去。及至在鹿门山遇到三千桐,谢飞絮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当年在一字渡口遇到的渔樵书生赵询,说不定是凤皇。因此之故,才有而后交托三千桐一事。在三千桐离开之后,谢飞絮又遇到入鹿门山寻幽的白玉楼,自彼时起,想见赵询之心更甚。
要进鹿门山,先要到鹿门渡口摆渡。
这日天气爽朗,赵询牵着白马,不急不缓,来到鹿门渡口。老七正在渡船上忙活,抬头看见有客来了,便招呼一声,“官家,是要渡江吗”
赵询走近道,“然也。”
老七这时看清赵询面貌,心里不由得一颤道,“好个人客,不输那日来的后生”
赵询此时已注意到在河岸边伫立着的一人,稍稍扭头看去,那人正好也扭头看来,赵询见了,便即抱拳一揖。
那人还了一揖,并大声喊道,“襄阳陆文松,还未请教。”
赵询听到“陆文松”三字,忽觉十分耳熟,细细追想,方见恍然,“阁下可是襄阳诗派领袖人物陆大诗人”
陆文松闻言略略一笑道,“不敢,正是鄙人。”
十五年前,赵询以读书渔樵为乐,也曾与师友诗歌唱和,早便听说过襄阳陆文松和汉阳顾风裳的诗名,无缘一会,颇引为憾。若非急着寻幽,赵询此行必然要去拜会,不想今日竟不期而遇,自是欢喜。
赵询牵马来到陆文松近前道,“于诗之上,久闻松风之名,今日邂逅,乃赵某三生之幸。”
陆文松听得此语,却是心生落寞,神情一变,但回头一思,又觉奇怪若自己当真如眼前人所言被“久闻”,那眼前人合该知道“松风”已少了风,眼前人却似毫不知情,若说眼前人是个见人便夸、如狗皮膏药一般纠缠、阿谀奉承的主,实在又令人难以置信眼前之人吐纳之间,虚怀千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主动报上名号。陆文松自视颇高,却也自忖不敢与眼前之人一较高下,心中疑窦丛生。
顾风裳于十三年前猝然早逝,彼时赵询已与柳籍领兵护疆在外,故而不知顾风裳早逝。此行匆匆,赵询一路上未有听到顾风裳的消息,只道顾风裳安然隐居,却哪里会突发奇想,认为顾风裳早十三年已溘然而逝了。
陆文松却不知此故,也不敢冒昧道破,便道,“阁下自称赵某,恕在下孤陋寡闻,不曾听闻过阁下大名。”
赵询闻言哦了一声,抱歉道,“是我疏忽了。在下姓赵名询,幸会。”
赵询
这个名字当真对谁而言都是如雷贯耳。
陆文松乍闻之下也愣了好一会,再观赵询白衣白马,即脱口而出道,“阁下,阁下可是佐帅”
赵询笑了笑,回道,“西壤平靖,赵某重归江湖,秉正兄,唤我凤皇即可。”
陆文松此时略经推想,于前头之疑窦便觉明朗,又闻赵询“重入江湖,唤吾凤皇”之语,当下欢喜非常,却不敢造次,重重一揖道,“陆某果真是孤陋寡闻,佐帅便在眼前,却也不识得。但不知佐帅来此所为何事”
赵询又是一笑,道,“重入江湖,随便走走。倒是秉正兄为何伫立河岸痴望可是对岸有秉正兄所盼之人若是为此,如何又不渡江过去一会”
陆文松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赵询便知陆文松有心事,便又道,“秉正兄若不介意,在下便叫船家端上些酒菜,你我慢饮一壶,共叙幽怀。”
“能与佐帅共饮,陆某求之不得,岂有介意之理”陆文松言罢,扭头来唤老七,老七听得吩咐,呼地从船头跳到岸上,手脚利索地取来矮桌草席铺好,小女允儿则帮忙摆上酒壶酒杯,罢了稚声稚气道,“两位先生请用。”
赵询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允儿,以示怜爱,老七又笑道,“陆学士,还有这位爷台,酒是现成的,下酒菜还需些时间炒来。”
老七不知赵询来历,但见赵询坐在上首,那自是比陆学士还尊了,至少也是什么州长官之类,称呼爷台必不会有什么闪失。
陆文松笑道,“不急,我与佐哦,左边这位爷台慢慢饮酒。”
老七退下,回到家中让妇人仔细。
陆文松与赵询对饮,一杯一杯,酒解愁怀,便听他吟道,“十三年从前,到如今,容颜衰改。几度风来,几度雨往,故心人尚在。”
经陆文松追述,赵询方知陆文松每日临江眺望,是思念故友顾风裳。惊闻顾风裳于十三年前病逝,赵询愕然不已,久久不敢相信。
念及前面失语,赵询抱歉道,“无意中让陆学士想起故友之逝,实在抱歉。”
陆文松一声苦笑,道,“佐帅不必如此。说是故友,其实陆某并未见过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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