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关千剑听她说得十分动情,把脸贴在她鬓边磨蹭着:“真的”
冷凝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剐了你。”
关千剑道:“求你剐外面几层就好了,里面的别剐,要不然血肉模糊的不好看。”
两人说笑着,关千剑再次把座骑勒到靠湖一边,冷凝倒不再说什么,再回头时西望时,马车相距已不到百步。他忍不住想,要是云霓也在车上,看到他怀里抱个女孩子,不知道会做何感想,是不是也会吃醋转念又想,说不定好要怪我轻浮,和她才分开几个月,就找了新欢他越想越不自在,竟至于放开冷凝,溜下马来。
冷凝笑道:“你干什么是不是放、放、放你娘的屁了”
关千剑一边睃着马车,以小碎步离她远一点:“别放你娘的屁。我看车内有一股杀气,所以下戒备。”
冷凝呵呵大笑道:“就你还能看出杀气照我看是妖气还差不多。哎,你说,你那位云霓会不会也在车里她跟雪妮不是师姐妹吗”
这话被她说穿,关千剑心中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胸腔里的血液都往周身乱窜,冲击手指头、脚趾头和天灵盖,心房里擂起鼓来,咚咚有声;要是这时和人动手,剑法一定大打折扣,别说动手,就是站稳也不一定难度。
慌乱中马车已到身畔,芳香迎面扑来。一阵风过,掀开车帷一角,可以看到车内人的衣饰,一青一粉,赫然是两个人;只是脸蛋一线也没露,是否粉色衣服的就是云霓,仍不得而知。关千剑的心揪得更紧。
冷凝又道:“看清楚了没有嘛究竟车里有没有你的旧情人要不要我去帮你拦住问问”
关千剑回头道:“别淘气,云霓不是我的情人,你别乱说;她在没在车里,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冷凝没有回答,牙齿扭着嘴唇,两眼一瞬不瞬地追随马车。
突然间,她呆住,浑身一震。
马车停下。
车里探出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眼睛不算很大,那弯弯的形状,正像初七、八的月亮,又如一川烟草,笑时眯成一线,迷离而又闪闪有光,甜蜜蜜的让人顿生亲近的渴望。
“弟弟”,她的声音柔而不腻,轻而不飘,从中可以听出久别重逢的欣喜,亦可听出深浓的情意。人人心中都是一动,有人想:“谁会是她的弟弟”也有人想:“她弟弟可真有福气,有个这样的姐姐”还有人想:“就算我只是她的弟弟,也比一辈子没有机会认识她好。”更有人差点抑制不住接话:“你是叫我吗我在这里呀”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看得清楚,她美目所注的,正是马一跳下来的那个轻狂小子。
一抹粉红飘落车前,一个丽人婷婷玉立,把头一偏,灿然道:“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吗”又似乎心知肚明,对方不说话的原因,绝不是感到陌生,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她低头浅笑;在低头的一瞬间,眼神就有飘忽。
“好歹你叫一声姐姐啊。”她将眼角一绺头发甩开,让它们回到鬓边,这样就抬起头来了。
第八十三章决裂
“姐姐”关千剑叫了一声,一歪一歪地走过去,一边用手挠后脑勺,竟然害起羞来。“你也来了”他问。
云霓迎着他道:“我能不来吗所有跟我相关的人都来了。不是叫你给小秃驴看庙吗怎么看到这里来了,庙呢”
“你的小秃驴是得道高僧,心中时刻坐着佛主,眼中所见处处都是庙宇,天下之大,无时无地不可以修行,他又怎么会在乎两间破草棚子”关千剑说着说着就忘了害羞,耍起贫嘴来:“那天你们一走,我就遇上麻烦了,只好把逃命当成第一件大事,边逃边想,这要是有个姐姐在身边,那该多好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姐姐,谁知她一开口,就只关心小秃驴和她的和尚庙,完全不把我这个弟弟当一回事,哎,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云霓笑得直不起腰,眼睛闪闪烁烁不敢看人;笑了一会才情绪道:“看你说得可怜兮兮的,我怎么没把你当一回事了我要是心中没有你,就不会从车里跳出来叫你了,我只当作没看见。你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呀,长高了不少,手臂也粗了,跟生铁一样看来你虽然在逃命,武功倒没有搁下。”
关千剑盯住她眼睛,一瞬不瞬:“姐姐却一点没变,笑起来还是那么甜武功当然不能搁下,上次败给你的小秃驴,我一直怀恨,想着有朝一日报仇雪耻,否则光逃得一条性命在,做人有什么意思姐姐说是不是小秃驴呢怎么没有牵来”
云霓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指道:“左一句小秃驴,右一句小秃驴,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他,别人要叫,都不允许”
关千剑笑道:“有什么不能叫我偏要叫。秃驴秃驴小秃驴,不守清规戒律,专骗无知少女,我的姐姐叫云霓,一见秃驴肉眼迷”云霓本来挽着他手臂,这时笑倒在他肩上:“别说了别说了,肚子给你笑痛了。”
关千剑一侧头,嘴唇碰到她发丝,心里痒痒,忽然想:“我何不顺势揽她入怀”转念记起身后的冷凝,惊出一身冷汗,她这非同寻常的冷眼旁观,恐怕不太对劲。
云霓抬起头来时,脸上的笑已收拾得一干二净,嘟着小嘴,怜悯地看着关千剑:“我们也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事情,这几个月来,一定受了不少苦吧亡命天涯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关千剑和好对视,忘了身后的云霓,也忘了长久也来所受的苦楚,眼中倾注了全部深情,缓缓道:“这些又算什么也许这些磨难不但不能令我痛苦,反而是对痛苦的治疗。”
云霓并不回避他的目光,虽然理解了他眼中的全部内容和话中的深沉含义;她就那样接受着。但她有点恶作剧地笑了:“那么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你才多大,哪知道什么是痛苦”
关千剑道:“我因为没能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而变成世上最痛苦的人。你应该最清楚我的痛苦是什么了。”
云霓再次笑开了:“哎呦喂,说得好像是我的责任一样,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祸害力量呀”一句话到此嘎然而止两人的脖子之间钻进一股森寒,剑锋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