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而应把师门存亡放在首位。
三人交换一个眼色,年纪稍长、武功也较高的郑沤问两个同伴:“你们的伤不碍事吧”
李志霄甩甩正流血的左臂,慨然道:“郑二哥未免太小看我们了,碰破点皮,算什么伤”他生着一张端方刚毅的脸,语声铿锵,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显出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郑沤道:“康兄,你呢”
康诺长相颇为英俊,气质上温文尔雅,细声细气答道:“我也是这话。破点皮,不算伤。”
姓郑的笑道:“康兄,听你的声音,看你的举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个文弱书生,可是你的英雄气概,绝不输于任何人兄弟们,管他什么大局小局,要死一起死,上啊”
三人的身体腾空而起,分从左右和头顶三方出击。右边康诺还有崖壁可供攀援,头顶的李志霄若不被缘督以特殊手法变换方位,仍能在山路上落脚,即使中剑身死,也不至于有粉身碎骨之厄,唯有左边的郑沤,身体完全跳离崖外,这一剑攻出,不论奏功与否,或成或败,都只能葬身崖下。
这一举动,无异于自杀。
更确切地说是“同归于尽”。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能否收到这样的效用,还很难说,甚或连缘督的衣角都碰不到。
但他无怨无悔。
关千剑看他们如此,不能不为一种萧萧易水的悲歌慷慨之气所动,刹那间也忘记计较生死,紧紧随在郑沤身后。
他也身体腾空,跳临悬崖。
“兄弟们,不可”林泉的叫声发出一半,突然喑哑,就好像被食物噎住喉咙。
因为这时,他已中剑,位置正在胸口处。
一条血痕,随着缘督飘逸的身姿,一齐凌空。
缘督旋转着身子,一剑扫出。他这一剑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五人堪堪向他围拢之时。因此虽止一剑,却见者有份,遍伤五人。
按照常理,一人受伤,必然后退。但林泉没有,他在觉出痛感的一刻,曾向后仰,给人以败退的假象,紧接着却又踏上一步,一剑捣出。此时缘督身在空中,正以侧面相对,无从补救。
缘督肋下中剑。
林泉竟然在濒临油尽灯枯的时刻,转败为胜
这不可一世的道人脸上终于现出恐惧,双脚一着地,便向后急退。
像林泉这样强悍的对手,他还真是首次遇上
但他脸上立刻有了笑容,笑得悠闲自在。既然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可以以少胜多,现在大家都受伤,谁也不比谁好,岂不仍然是有胜无败的局面
然而他似乎忘了一人:兔子精。当一个敌人的后背进入兔子精三步以内,他如何能挡住诱惑,不给他悄悄来一剑
不过他太也大意了。他以为这臭道士既中剑受伤,自己又占着偷袭的便宜,轻轻一剑就能结果掉。所心他的动作很缓慢,好像在享受一个恶作剧的过程。
就在兔子精的剑尖就要触及对方衣服时,缘督忽地转身
“啊”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呼,兔子精向后一跳数尺,按住肚子的手,鲜血刹那间塞满指缝。
他的脸色却由愤怒和痛苦变为得意。因为他看到缘督非但没有追来,还向后退出几步。
自己送出的一剑,虽没致他死命,也在他胸前开了一道口子,放出不少猪血,终于不算亏本。
“虽然我是个正人君子,背后偷袭这种事,我还是不忌讳。”
兔子精难得说句笑话,却没收到预想的效果,引起满堂彩。
缘督虽然失去再战的能力,林泉一方却有两人吊在悬崖上,命在顷刻。情势不容乐观
这两人正是郑沤和关千剑。两人中关千剑首先中剑,下堕时正好瞥见道路下一片突出的岩角。总算他反应灵敏,抛下右手中的兵器,两手一拢,死死抱住;郑沤接着中剑,他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面前连根草都没有。
当此之时,关千剑若要救人,伸手来抓明显不及,情急中急出左脚勾他腋下。
他虽尽力将脚掌压弯,如何能勾不住一个大活人郑沤手肘只在他脚弯上磕了一下,下堕之势丝毫不缓。
最后一刻,总算郑沤福至心灵,一把拿住关千剑脚踝。
两人像一对丝瓜一样吊在悬崖上。不过这丝瓜实在太重,而根部又很不牢固,随时都会坠落。
康诺沿路趴下,抓住关千剑的手腕,奋起神威,运劲将两人一提半尺,紧接着气力不继,不但没向上提升分毫,反又落回两寸。
李志霄见状,急趴在康诺身上,两手齐出,握住关千剑手臂,拔萝卜一样,一分一毫地往上挪。
林泉则勉力扶伤在一旁照应众人。
对于兔子精的笑话,只有缘督一人咧嘴而笑。他的牙齿白得闪光,然而下一刻就被一道更闪亮的光代替,剑光
兔子精仓惶后退。他决没有自信挡住臭道士临终的一击,他眼里的恐惧渐渐凝结而为绝望。
李志霄等人更是惊慌失措:臭道士如此顽强,结果了兔子精,立刻便来对付我们,如何是好心中一急,手上不觉松了。
“啊”崖下两个“丝瓜”失声惨叫。
第二十八章深夜道观
“看剑”身后一声暴喝,兵器破空之声继之而起。
想不到林泉挨了一剑,还能发起如此凌厉的攻势。缘督胆寒,不敢再寻兔子精晦气,忽地斜跨两步,飞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