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没有记住玉石碎片拼合在一起的图案?”薛心柔一脸焦急。
“烂赌的人眼里能看见的只有钱,那些玉石碎片在他手里,充其量仅仅是赌资而已,根本不会在意上面的图案。”
“季老,您刚才说,马帮的人临走前,从枯骨中带走了玉石碎片和青铜盘,他把玉石碎片给卖了,那青铜盘呢?”我表情认真的看着季云生。
“我也不清楚,这个由赌徒编造出来荒诞无稽的谎言,为什么薛老师会如此在意,他当时也迫不及待追问青铜盘的下落,马帮的人说,看不出一个铜盘子有什么用,本想卖掉,可一直无人问津,最后他拿到当铺给典当了。”季云生想了想回答。
“典当了……”我焦头烂额叹口气。“这前前后后都几十年,东西既然典当给当铺,马帮的人不可能去赎回,东西不知道已经遗失到什么地方。”
“即便是这样,薛老师还是不肯放弃,让马帮回忆在什么地方典当的,他想要去赎回来,马帮居然还留着当票,向薛老师要了些钱,便把当票给了薛老师。”
“季老,那后来薛教授有没有去赎回青铜盘?”田鸡问。
“薛老师本想去的,可当时兵荒马乱到处打仗,世代不太平根本去不了,这事一直让薛老师惴惴不安。”季云生重新翻开笔记,叹息说。“没想到这件事薛老师一直记挂在心上。”
“心柔,你在查看薛教室遗物的时候,有没后发现当票?”宫爵转头看向薛心柔。“或许能从当票上,还能找到青铜盘的下落。”
“我翻看过爷爷所有的遗物,但并没有看见什么当票。”薛心柔仔细回想了半天,摇头说。
“没有这个可能,我在当铺呆了十多年,当铺的规矩比你们懂,东西既然当了,限定的时间内,若是没有赎回,当铺会把这些东西变卖。”我摇摇头失望之极。“别说现在有当票,就是当初薛教授回去赎估计东西也已经脱手。”
“薛老师那儿不会有当票的。”季云生合上笔记在旁边说。
“为什么?”
“薛老师最后离开大陆的时候,一直对那个青铜盘念念不忘,他担心自己恐怕没机会再回来,便把当票交给了我,让我有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回那个青铜盘。”
“当票在您这儿。”宫爵眼睛中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季老,那当票您现在还留着吗?”
“当然留着,老师交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遗失。”季云生推着轮椅让我们帮忙从床下拿出一个箱子。“可惜后来我自身难保,这事就给这样忘掉了,不管这事我怎么看都是马帮编造的谎言,可老师的叮嘱我居然置之脑后,说起来我真对不起老师。”
田鸡蹲下身,把箱子拿出来,当着季云生的面打开,季云生颤巍巍的从箱底拿出手帕,慢慢打开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泛黄的当票。
我这才明白,薛书桥为什么会在笔记最后留下季云生的名字,他记挂的是青铜盘的下落,想必最后和季云生失去联系,他始终放不下便把季云生的名字写在笔记中。
宫爵小心翼翼拿起当票看了一眼,我发现他神情大变,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起来,我们该回四川了。”
“啊?”我一愣,茫然的看着他。
宫爵把当票递到我眼前,泛黄的当票上有四个很醒目的字。
四方当铺!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帮居然把青铜盘典当给了四方当铺,叶九卿招子毒,那青铜盘并非中原之物,那年月年金子都不好使,更别说有人愿意出钱收青铜。
叶九卿能让马帮典当,说明他一定是从青铜盘中发现了什么,在没搞清楚来历之前,叶九卿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脱手,指不定那东西还在叶九卿的手里。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事实上我倒是真有些想见叶九卿,卓明风和解天辉都在暗示我,叶九卿还有事瞒着我,并且事情还不小,倘若进入北邙山姬渠墓的瘸子就是叶九卿,再加之他真名姓彭。
我很难不把叶九卿和涅槃轮联系在一起,不管他处于何种目的隐瞒我,说实话我心里挺难过,毕竟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宁愿叶九卿和这一切无关。
我们在季云生家吃过饭后告辞,回到应家告之应悔元,关系神庙下落的线索既然一时半会难以聚齐,找寻神庙的事恐怕要暂时往后延迟,既然有一半线索在我们手里,也不担心温儒能翻出什么浪。
当务之急先赶回成都,看看能不能找到被典当的青铜盘,那人给马帮描述的灵山或许真的存在,薛书桥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在意这条线索,灵山也许和月宫九龙舫有关。
应悔元深思熟虑也赞同我的想法,不过他打算和我们同行。
“爸,这事您就别掺和了,您要是放心就交给我吧。”田鸡劝阻。
“应叔,我们接触到的事牵连甚广,而且暗涌不断,您还是别陷入进来的好,我不希望您和宫羽前辈一样。”我心有归咎,已经对不起宫爵,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应悔元以身犯险。
“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乱,你们做你们的,我做我的。”应悔元释怀的淡淡一笑。“都这个岁数,我那兄弟就是再傲气,想必也该气过了,我也是时候见见曾经的兄弟了。”
第368章金盆洗手
回到成都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等到小关庙已经是黄昏,整条街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打记事起,这里似乎没办过喜事,更奇怪的是,所有店铺都关着门,上面贴着东家有喜歇业一天的红纸条。
走到四方当铺的门口,就看见赵阎居然破天荒穿了一身新衣服,站在门口招呼着络绎不绝进去的人。
四方当铺里面人声鼎沸,不知道什么事会这么热闹。
“赵叔。”我笑嘻嘻站到赵阎面前。
算日子好几月没见到他,寻思他见到我应该很高兴才对,赵阎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居然无动于衷,似乎知道我会回来似的:“叶哥还真是神了,算着你这几天该到,你小子就回来了,赶紧去换身行头,到门口来招呼客人,你现在可是掌柜,这三天可是叶哥的大日子,你得给叶哥把面兜住了。”
“他知道我会回来?”我一脸茫然的挠挠头。“咱当铺到底有什么事,请这么多人来?”
“没时间给你啰嗦,赶紧去换衣服,你看看自己脏的跟要饭的一样,我站了大半天这老胳膊老腿扛不住了,得找地方坐坐……”赵阎说到一半,目光落在我身后,先是一怔立马笑颜逐开。“快,快二十多年了吧,没想到应哥也来了。”
“叶哥亲自派人送来帖子,他金盆洗手这么大的事,我就是爬都得爬来。”应悔元双手一拱谈笑风生。“算算都快二十五年了,你这个阎王倒是老了很多,不过一直听闻,你这双眼睛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赵阎爽朗大笑,他和应悔元应该是旧交,兴高采烈拉着应悔元进去,压根没再理我,愣在门口好半天,回来之前我琢磨,这群老东西看见我,绝对会很高兴,没想到居然反应如此平静。
“金盆洗手?”田鸡走到我旁边。“叶掌柜这是打算急流勇退啊。”
“不对,叶掌柜干嘛知道你会在这个时间回来?”宫爵都有些迷惑。
我挠挠头感觉云里雾里,一时半会完全摸不到头绪。
“什么是金盆洗手啊?”薛心柔很好奇的问。
“这个你不会懂的,江湖中的一种退隐仪式,洗手人双手插入盛满清水的金盆,宣誓从今以后不再过问过往的一切,所有是非恩怨一笔勾销,这种仪式常邀同道观摩作证。”田鸡连忙给薛心柔解释。“说简单点就是矢志退出漩涡,洁身自好,以求全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