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巡按也是一位生活节俭的人,并不觉得这样的招待有失面子,反而觉得这样食饭心里踏实。
洪知县举起满满的一杯酒和钟巡按一碰,然后说道:“下官就借这一杯浊酒,为巡按大人接风洗尘,招待不周,望大人见谅!”
“用这种形式迎接本巡按,却是十分满意,咱们边饮边聊,请洪知县介绍一下升任寒山县官后,都有什么政绩,他日奏明圣上,加以奖赏!”钟巡按鼓励道。
洪知县谦虚地说道:“下官接任知县三年来,也无大的政绩,但朝廷拨下的修桥筑路,疏通漕运的款项,全部都落到了实处,本县辖内的老百姓,也都能安居乐业,但本县地处偏僻山区,交通运输不尽方便,也不能说是百姓们的生活都很富足,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钟巡按见洪知县说得十分实在,语言诚恳,对他产生了好感,一直聊到二更时分,这才散席,洪知县说道:“巡按大人一路上舟车劳顿,下官也就不打扰了,只是你们一行安排住在衙门里,究竟不比酒店住得舒服,委屈你们了!”
“此次受命出来巡察,早已有了思想准备,只要能为圣上分忧,却是在所不辞!”钟巡按说道。
洪知县吩咐黄师爷一行人的住宿后,便打道回府了,他那里知道,后面竟有个高人跟踪而至,要揭穿他的谎言。
这个人就是方磊,他从四水镇回到县城后,就住进了城北客栈,在与马志飞密组织较量时,就曾经住在这里,因为这间客栈干净卫生,偏僻安静,所以又做了“回头客”。
客栈老板姓朱,看见方磊来来去去已住宿了四五趟,对他十分热情,在前台登记处,两人便攀谈了起来。
方磊顺口问道:“朱老板在这里经营了多少年客栈生意?”
“老夫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啦!不知是不是老夫命薄,总是发不了大财,前几年还好做些,自从换了知县后,苛捐杂税比以前多了一倍,总是巧立名目,要生意人捐款,什么建桥筑路,修整河堤,疏通漕运,捐了一茬又一茬,真是民不聊生啊!”朱老板说道。
方磊问道:“建桥筑路,疏通漕运,朝廷不是拨有专款吗?都用到那里去了?”
“这些都进了贪官们的腰包,中饱私囊,所谓升官发财,以前姓洪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后来升任知县,他是又升官,又发财!”朱老板不宵地说道。
方磊骂道:“这个狗官,果然是个欺下瞒上的货!”
“去年沿江镇发大水,刚修了一年的河堤便被冲垮了,原来是贪官们偷工减料,不是用土石修筑,而是用树枝和泥沙填充,所谓千里之堤,崩于蚁**,害得一河两岸的老百姓,稻田都被大水冲毁,上面拨来的赈灾款,又被他们贪污了一半,出去乞讨的村民,直到现在,还有一半人没有回来!”
朱老板痛心地说,他到底有没有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