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顶轿子停在宫门口,最后面的那顶轿子的帘子先挑起来。顾嬷嬷从轿子里下来,和侍卫说了几句。没过多久,从宫里面抬出来两顶软轿。
云安酒身边的丫鬟压枝先扶着她下了卫国公府的轿子,上了皇宫的软轿。然后烹酒才服侍云安在换轿子。
两顶软轿抬起来,稳稳地朝着游屏阁而去。
卯时过半,两个人到了游屏阁。
游屏阁一层的学堂十分宽广,前头摆着先生的席位。下面的案椅分两块,太子、小皇子及几位男伴读坐于东,两位公主和女伴读坐于西。
两边的位子间留着十分宽的过道,又摆着盆景花卉。
晨起一个时辰的诵读课都在这里,第二趟课开始才将男女分开。
她们两个来得有些迟,刚入座,沈先生就进来了。
沈先生先是要考几个昨日的问题,然后就是诵读、背书。不过伴读嘛,总是衬托的作用。问题大多是问太子、小皇子和两位公主。
云安在不喜欢这课,太枯燥。
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她听着沈先生好像敲梆子一样的声音,有些犯困。
“云安在,刚刚这段话的意思你可理解了?”
云安在一惊,急忙站起来。她一本正经地说:“先生讲得通透彻底,学生都理解了!”
沈先生还想追问,东方宸忽然站起来,道:“先生,学生觉得这段话还有另外一种暗喻。”
“哦?太子说说看。”沈先生便不再管云安在,看向东方宸。
云安在讪讪坐下来。
她当然知道东方宸在给她解围。
自打一进来,很多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云安在熟视无睹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规规矩矩端坐着。她一眼都没去看东方宸。
这时候,她有些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左前方。
东方宸容貌俊逸,又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此时一手负于身后,侃侃而谈,风度无双。
云安酒用笔端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云安在立刻反应过来,她急忙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看起书。
云安在没有发现她身后的一道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身上。
坐在云安在身后的是钟静茗。
钟静茗垂下眉眼,望着书卷上的字发呆。
熬到第一趟课结束,宫女鱼贯而入,给各个主子送上点心间食。
云安在望着面前一碟碟精致的玲珑点心,抿嘴笑了。她拿起一块双色马蹄糕,小口小口认真吃着,享受着唇齿间都是香气萦绕的滋味。她吃着吃着,忽然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比别人多了一小碗菠萝软糖。
她悄悄瞅了瞅别人的桌子,都没有。连华流公主和青湾公主都没有。
她下意识地朝着左前方望去。
东方宸坐在窗边,一手托腮,正捧着一本书看。
在云安在望过去的瞬间,他回眸,对她勾了勾唇角。
云安在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使劲儿咬了一口双色马蹄糕。
钟静茗站起来,笑着说:“前几日读到‘宝马雕车香满路’的诗句颇有感触,静茗就给姐妹们做了几个香囊,挂在轿子上,一路上闻着熏香,心情都能好许多呢。”
丫鬟递上来花篓,里面装了七个精致的香囊。
钟静茗先把两个正红色的香囊送给华流公主和青湾公主。别看都是正红色,可是绣样却是不同。华流公主如今十五,而青湾小公主才八岁。所以前者的香囊上绣着戏凤图,而后者的香囊上绣着讨喜的小兔子。
“静茗有心了。”华流公主看了一眼花篓里剩下的五个香囊,笑道,“那个粉色绣栀子的一定是给安在的。”
“公主真聪明!”钟静茗款款走到云安在面前,将香囊递给她,“安在妹妹,晓得你喜欢栀子,平时又常穿粉色,就绣了这个花样,你可不许笑话姐姐的绣功。”
“静茗姐姐绣得真好!”云安在将香囊接过来,反反复复地看。她不担心这个香囊里有毒。钟静茗不可能亲手将一个有毒的香囊送给她。
那么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你喜欢就好。”钟静茗浅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