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告诉过他吗,他张谨行看上的,就算是烂了、坏了,也是他的。
竹昑出去转了一圈,本意是想透透气,却意外发现一家正在出兑的小店,问了价格看了布局,竹昑挺满意的,这家小店本来是个小小的休闲冷饮店,如今原老板急着走,价格也算合适,竹昑一眼就看中了,算是意外之喜。
而张谨行,真正在竹昑家里住了下来。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再提这方面的问题,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和平。
小小的家里多了一个人,竹昑并未有多不自在,曾经的百年千年,他已经习惯了和狴犴同处一室,相互缠绵,两个人如胶似漆,整日整日的粘在一起也不嫌烦。如今不过是一室相处,更何来不习惯?
只不过竹昑多次夜里喝水的时候,看到张谨行高高大大的身形委屈的窝在小小的沙发上时,心里总是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想狠下心,想着,他自己难受,时间长了,他自己就放弃了,就走了。
竹昑搬出郎家的半山腰别墅一事,郎立业还是知道了,紧接着郎烨也知道了张谨行如今住进了竹昑家的事。
郎立业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狂喜,他立刻联系竹昑,想要通过竹昑与张家绑在一起,而竹昑避而不见。至于朗烨,倒是意外的平静,他仍过着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日子。
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那天竹昑还在自己的小店忙碌,他刚兑下来这间店,一切都要重新打理,而张谨行突然推门进来,抓住竹昑的手腕就往出带。
“你干什么!”
竹昑被张谨行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用力挣扎,张谨行回头,表情严峻,他启唇,说:“你母亲跳楼了。”
竹昑只觉得大脑内哄的一下,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也不用张谨行拉着,立刻飞奔了出去。
于照容过的不幸福,他一直知道,也看在眼里,所以他强势的逼迫于照容强硬起来,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于照容,到底想不想这么做?
竹昑到医院的时候,于照容还在手术室,刺目的红灯亮着,手术室外,只有郎烨一人。
“怎么样了?”
“哥!”
竹昑一来,朗烨就凑了上来,焦急的姿态做的十足。
“大妈从三楼跳下来,虽然被窗外的老树伸出来的树枝挡了一下,减缓了冲击,但还是……”
竹昑眼神阴翳,声音冰冷,他牢牢锁定朗烨,问他:“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她、母亲不可能毫无预料的就跳楼!”
“哥哥!你别激动!冷静一下!”
朗烨似乎是被竹昑的模样吓到了,后腿一步,怯弱的缩着肩膀。
张谨行伸手搭在竹昑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竹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靠在医院苍白的墙壁上,死死盯着红的碍眼的手术灯。
他总是把事情弄的非常糟糕,不是吗?
他甚至这些天,心里偷偷在为张谨行对他表明心意而窃喜,他早就将于照容丢在了脑后,在强迫于照容强硬起来之后。
竹昑伸手捂住了眼睛,嘴角勾起,似乎是在嘲讽自己,吟霜说的没错,对于狴犴之外的任何事,他都冰冷无情。
张谨行丝毫不在意如今正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他伸手将竹昑揽进怀里,轻抚竹昑的后背。
竹昑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他多么想紧紧的回抱住张谨行,从这个他万分熟悉的怀抱里,得到倚靠,得到安慰,可是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拥抱,却无法从张谨行的怀抱中退出来。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他放纵一次,肆意一次。
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当于照容被推出来的时候,竹昑的双脚已经发软,他看着于照容被推进特护病房,然后被护士挡在了门外。
竹昑盯着面前紧闭的病房门,声音幽幽的,带着怨气。
“郎立业为什么不来?”
“他的结发妻子跳楼了!生死未卜!他为什么不来?”
竹昑回头,狠狠的瞪着朗烨,看着他在张谨行面前极力的隐藏怒容,表现出的胆怯、羞愧和难过。
“他怕出丑是不是?他怕这件事被揭发出去丢他郎家的脸是不是?”
“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爸爸他只是忙……”
“忙着死在别的女人身上吗?”
竹昑咄咄逼人,毫不退让,直逼的朗烨眼角泛红,泪眼朦胧。
“你滚吧。这种虚情假意,于照容不需要。”
竹昑不再看朗烨,转身坐在病房门口,等待着护士出来。
张谨行像个忠实的骑士,紧紧的挨着竹昑坐在旁边,脱下大衣披在他身上。
朗烨看着这样的张谨行,眼眸里闪过隐痛,又压抑过去,他乖巧的点头,小声说道:“哥,那我先走了,明天还有考试,你注意身体,谨行哥,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哥哥。”
郎烨说着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竹昑眼神空空的发呆,突然,他声音空灵的问了一句:“张谨行,我是不是很没用?”
张谨行歪头把脸压在竹昑头顶,揽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