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江画看着訾青,微微挑眉,道:“若我说不能瞒?”
訾青道:“那奴婢这会儿就回乾宁宫去与圣上把这事情给说了。”
“你倒是抬举我。”江画往后靠了靠,“若叫贵妃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心疼银钱——訾总管答应给贵妃办事,收了不少吧?”
訾青从容地笑了一笑,道:“娘娘明鉴,奴婢也只是小小爱财而已。”
江画懒得去计较这个“小小爱财”是多么可笑滑稽,她知道这人既然又收受银钱,还敢在她面前来直接问,便是知道这事情瞒不住,打算找个退路的——并且还能看出,到现在为止的确是所有人都还不知道李佾抱着的并不是宫女而是郑婕妤。
垂眸思索了片刻,她不打算把真相说出来,这件事情她忽然有一个想法,或许不能算太光明正大,但又或许能为人所用。
重新抬眼看向了面前的訾青,她道:“既然贵妃要瞒着,便先瞒着吧!后宫中的流言我已经让人去处理,訾总管便放心瞒着就行。”
訾青听着这话倒是松了口气——既然淑妃这么说了,那一定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需要太过于小心,只要等着贵妃把事情处理得当就自然而然大事化小。
“不过訾总管自己也知道这事情瞒不了多久,还是劝一劝贵妃,早些把这事情给抹平了。”江画淡淡道,“这话我没法说给贵妃知道,或者訾总管能说一说?”
听到这里,訾青彻底放松下来,不再觉得这事情有多严重了,便笑着道:“多谢娘娘提点,奴婢今儿差点儿真的是吓坏了。”
让人送走了訾青,江画想着李佾和郑婕妤这事情,又想着自己那个不太光明的想法,沉思了起来。?
第97章利用、这叫一报还一报
若叫江画自己来说如何看待贵妃,着实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虽然这辈子贵妃是没利用到她,也没真的对她产生什么伤害,但却也没什么好印象,总归是小动作不断又野心勃勃,言语间挑拨离间,总想着争权的。
她倒是也能理解贵妃这争权夺利的想法,原本皇后没了,就应当是她这个贵妃出头了,可生生因为她这个淑妃,她处处不得已,所以才会有针对和挑拨——但理解归理解,她能理解不能代表她就能宽容地接纳并且表示不在意,她又不是圣人,哪里来那么多的宽大心胸呢?
李佾和郑婕妤这事情现在贵妃是当做楚王和宫女有染给瞒住了倒是件好事,起码是能稳住贵妃,叫她不至于狗急跳墙一样闹得不可安宁,让她心里总想着大事化小,将来才能在把这件事情彻底捅出来的时候,叫她没有反应的时间也没有还手之地,彻彻底底让她在后宫里面安静下去不再跳出来指手画脚地碍眼。
不过这也正是江画自己觉得这想法不太光明的地方,因为她若是把这事现在瞒到底等到后来再爆出来,便是让李章彻底没了脸面,这事情要让贵妃没时间反应,就要先让李章也没时间去处理,否则李章只要觉察到一丝就会提前来把首尾都给料理得干干净净,他不可能让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然后丢了名声的。
这样处理便让她觉得自己手段下作,实在不算什么光明正大,似乎都有些小人作为。
唯有小人,才会抓住一切这样的机会,暗地里来算计人。
这想法她没法与人细说,就连徐嬷嬷这样的心腹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开口的,于是只好心里自己默默想了又想,最后只想着这事情还有可拖延的时间,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之间就拿定主意。
吴王李傕去了带兵去了一趟西戎再回到京城,变化不小,明显比之前看着成熟稳重了许多,不仅仅只是看上去成熟,而且显然已经生出城府,不是出宫带兵之前那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样子了。
带着大军回京当然先是得了李章的赏赐,之后便是宫宴上又重新赏了一遍,一时间是风头无二。
无论前朝是怎样风光和议论,在他回宫的第二日的下午,他便直接带着各色西戎特产直接往宣明宫来看江画了。
他个头比离京之前似乎又高了一些,因为在外面风吹日晒,看起来黑瘦了些许,但眼睛亮晶晶的,倒是比从前在宫里时候还来得精神。
他一边让人把从西戎带回来的那些特产布料皮子宝石之类的抬进来,一边就大方坦然地在江画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了,自在地笑道:“西戎没什么好东西,穷乡僻壤的,比不上我们帝京中的东西花样多,但这些勉强能看吧,娘娘就随便拿着用用,要是不喜欢就赏人也可以。”
江画就着徐嬷嬷的手把李傕送来的东西看了看,笑道:“礼轻情意重,无论如何都是要谢过吴王殿下。”
李傕捧着茶盏抬头看向了江画,扮了个鬼脸,道:“娘娘和我客气什么?娘娘照顾我这几年,我都厚着脸皮没来道谢,这会儿娘娘谢我,就是要赶我走了。”
江画抿嘴笑了一笑,道:“便是不赶你走,你也不能在我这里多留”
李傕表意不明地翘了翘唇角,往后靠了靠,道:“娘娘,听说后宫出了件事,我问大哥,大哥只一带而过不愿意多说,娘娘与我说一说吧?”
江画看向了他,垂眸思索了片刻,一时间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了。
李傕并没有催促什么,他喝了口茶,又看向了一旁的徐嬷嬷,道:“我六弟怎么最近不粘着娘娘了?终于知道自己生母是谁,现在安国公府得势,所以小小年纪都开始捧高踩低想去攀高枝了么?”
徐嬷嬷看了一眼江画,然后才斟酌着话语笑道:“吴王殿下要见六殿下吗?他这会儿应当在念书,最近娘娘精神不济,就只让他好好念书不要过来打扰。”
“懒得见了。”李傕露出了一些喜怒无常的样子,“反正每次见着我他都吓得要死,不知道我哪里吓过他。”顿了顿,他让内侍又捧着一匣子书出来,淡淡道,“这个送他,让他好好念书,不要忘本。”
徐嬷嬷上前来接了那一匣子书,道:“奴婢就替六殿下谢过吴王殿下。”
“哥哥照顾弟弟,应当的。”李傕支着下巴看向了窗户外面。
他进宣明宫便一直闻到若有若无的腊梅的幽香,此时此刻从窗户往外看,便见着了庭院中那孤傲的腊梅正在盛放。
宣明宫的庭院他没正经见过几次,不过此时此刻看来也是十分朴实的样子,没怎么太花功夫去打理,只是保持着四季应有的样子不露枯败颜色而已。
这皇宫中每个宫室都可以代表其主人的性格特点。
比如他的亲爹皇帝李章,他好大喜功,名声是他毕生最大的追求,乾宁宫中一花一草一木都能看出这一点,四季轮转,永远有最怒放的鲜花,远远看去便让人觉得那些花树都蓬勃到让人惊讶,见过的人都不免要感慨这种盛世气象。
又比如他的亲哥太子李傃,他性格看起来绵软但又实际上强势,他像他们的母亲,总是压着自己先成全了别人,又总想着能两全其美,所以东宫中陈设向来简朴素净,他哥真的不喜欢那些华贵绮丽的东西吗?也并非如此。只是太子这个位置上他不应当喜欢,所以他不喜欢而已。
而淑妃江画呢?若从这宣明宫中陈设来推论性格,看起来便好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了。
但若再对照着他亲哥来看,这份无欲无求是真的已经无所求,还是因为索求注定无果,所以才无所求?
再想想江画想出宫的愿望,大概便也能知道这无欲无求只不过是得过且过了。
宫中那道关于楚王和宫女的流言,他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他知道李佾大胆,更知道这事情到如今还没能引起他父皇的注意一定是有人在出手压住这流言,有人想压,他便不想去插手做什么恶人。
然而早上时候他在朝会上听着李章又再三赏赐了他,接着下朝之后在宣明宫又说了一些话,似乎是还要给他一两个头衔,甚至让他直接领兵——这意思太明显了,直接抬他到和他亲哥一样的地位和高度,让他和他亲哥正面相对而已。
他亲哥当然会退,这都不用去费脑子想了,他亲哥李傃一定会退——可凭什么退?凭什么听李章的话?这一切都凭什么?
他是皇帝,所以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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