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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司空部是厉害,但信不信我一把火将其烧掉。”
鲁烛明得意之色消失,云麓世家淡出朝堂,转而修道。时至今日,已经是中碧修道者的擎天巨擘。鬼斧世家,虽然也有修道者存在。但醉心于磅礴构想,修道之人少之又少。
云麓书院已从俗世纠葛中抽身,鬼斧门人却仍在历世,高下立判。
“这个人,必然要明正典刑,绝不可就此轻放。”
云麓书院的人,于此时,便可以引为帮手,萧若离对着胡志说道。
胡志此时已经满脑子浆糊,只想同金断一样离开。但他不能离开,若是离开,他便将永远离开为官生涯。
“田宝,你可穷凶恶极,杀人无算”
“鲁先生,我虽然与池州六凶为伍,却未杀过一个人。”
这恍若天大的笑话,萧若离道,“错了,不是池州六凶,而是池州七凶。他地鼠,便是池州七凶第六。”
“鲁先生,与池州六凶为伍,实在是迫不得已。替池王修建墓地,最后工匠被池王坑杀。我因为擅长探穴打洞,逃得一命,却被池王府的人追杀,被池州六凶所救,实在无可奈何。”
富贵的人,在死了之后,都会有陪葬品,幻想在另一个世界中,同样花开富贵,金玉满堂。帝王,甚至有活人殉葬。这么庞大的规模,肯定不希望有人打扰安息之地。坑杀建造墓穴的工匠,隐藏消息,是权利至高者常干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墓穴神秘非凡。
也正是丰厚的陪葬品,促使盗墓者这个职业的诞生。碧野中的盗墓者,以西碧帕米尔高原上的最为猖獗。西碧部落头人死了之后,将毕生所有宝物全部陪葬。他们信奉的是,自己赚的东西便是自己的,后世子孙,也该凭着自己的手去打拼天下。
从来没有子孙遗泽的观念,以至于有时候,儿子亲自将老子的墓穴挖开。丝毫不觉得有悖伦常,是你自己没有藏好,我挖出来,也便就是我的了。
所以西碧的天葬宫,便是在埋下之后,又被挖出,再被埋下,再被挖出。
西碧的盗墓者,在碧野大陆十分有名,又被人所记恨。一旦有盗墓者潜入其他大陆,会被官府和江湖全力追捕。
挖人祖坟,掘人根基,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一句无可奈何就能否定了你的罪,那些丧命的无辜百姓,他们是不是也无可奈何。你无可奈何,便能混迹池州七凶,保住性命。他们无可奈何,就得命丧黄泉,含冤而死。”
“我并未杀一人,那些人都是池州六凶所杀,于我何干。”
“于你何干。”萧若离冷笑道,“我来告诉你,与你何干,我追杀池州七凶近半年,是不是因为你,才使得池州七凶能够逃脱。”
“受了他们救命之恩,你要杀他,我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萧若离追问,“他们被追得如此紧迫,整日提心吊胆。一有放松,是不是就滥杀无辜,宣泄内心的压抑。”
确实如此,一个人压抑的人,会爆发出很可怕的欲念,以获得灵魂上的放松。池州七凶,在逃亡过程中,一有机会,便掳掠,无恶不作,曾将一个村庄杀绝,让萧若离哀痛至极。
第九十二章
“你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你追得太紧了,死亡边缘的人本来就不顾一切。”
这个理由更觉得荒谬,萧若离反问,“我若追得不紧,池州七凶便不会杀人么若是他们能够从此洗心革面,我可以不追。但是可能么,这些穷凶极恶的凶徒,就算浮空塔倒了,也不会悔改。”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得难听点,叫狗改不了。
池州七凶这样的人,要让他们改过向善,比登天还难。这个世界有迷途知返的人,但那些人,其内心一定隐藏着些许善念。尚不曾泯灭的良知,才能够唤起善念。一个连最基本的良知都没有的人,你还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呢。
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杀了池州七凶。有时候,杀了一个恶人,比救十个好人还要来的划算,因为你并不知道,恶人一生之中,究竟要杀多少无辜的人。
田宝的逻辑不能够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信服,包括庇佑他的鲁烛明。鲁烛明用的是强权,而不是田宝有没罪的事实。
在池州七凶里,萧若离最恨的便是地鼠,没有这么个人,池州七凶恐怕早已落网。你选择救这些恶人,那么本身就在行恶。萧若离三次险死还生中,都是因为地雷火药给他带来了巨大创伤。
论私、有你死我活的仇怨;论公,有累累罪行要申诉。
云麓书院岑夫子问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何而死”
萧若离眼光如锋利的刀刃,朗声道,“因他七凶第六,地鼠而死。”
严直先生道,“既然有罪,那便宣判,我们还要去寻找神幻符,哪有这么多的功夫磨蹭。”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胡志,胡志感觉鸭梨山大,仍旧有些推诿,“这个案子委实太大了,不如,请樊城主前来判决。”
见胡志左右推脱,严直有些生气,“干脆一点,这样的大恶,直接判个杀无赦,也不显重。”
众人都倾向于萧若离,给田宝定死罪。鲁烛明也不慌乱,反而诘问严直,“严先生,你云麓书院何以管束到天毅王朝的律法”
云麓世家出诤臣,出世,便是肱骨之臣,谋福天下。天佑王朝大司丞死谏于极渊,天佑帝依旧劳民伤财,修筑浮空城,这让云麓世家伤透了心。从此之后,归隐云麓山,建造云麓书院。云麓书院虽以书院为名,但所出弟子皆不许入朝为官。一旦入朝为官,便彻底脱离云麓书院,从书院除名。
严直冷哼,“我云麓书院,自然不会管这些王朝死活。你们尽管去实施“圣心路”的计划,天佑王朝亡了,天晖王朝亡了,这天毅王朝不被你们弄得覆亡,心里便不舒坦。”
鲁烛明勃然变色,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之言了,若让承丰皇帝听见,“圣心路”的计划必然大受影响。
他也不再与严直纠缠,而是自衣袖中掏出一卷帛书,“胡大人,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萧若离冷眼道,“你司空部似乎并没有问及刑案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