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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这边衣香鬓影,言笑晏晏,也是十分和乐。
傅明珠刚刚与安乐公主结伴到水边洗了小手小脚,采了一把香兰回来。
“六娘、胖珠子,你们跑哪儿去了,”一个穿了郁金裙淡黄窄袖春装的少女看见她俩,笑着招手,“不是说想看窈娘的鼓舞么,人家跳的时候,你们不在,窈娘刚退下,你们就回来了。”
啊,好失望。两个小萝莉对视一眼,难掩失落。窈娘是当红舞伎,一舞千金,要见一次可不是容易的。不是说窈娘要压轴出场吗?
“新城是骗你们呢。”穿着淡绿衫子胭脂裙,肩上搭着白色银泥帔子,头梳高髻作少妇打扮的是郑德妃所出二公主新安公主。德妃不受宠,在宫里是个好人缘的老好人,她的女儿新安公主随了母亲的性子,也是个温和的。不忍看见俩萌萝莉不开心,戳破新城公主谎言。
“阿姐,”新城公主娇嗔,“让她俩个急一急才好,看她们下次还乱跑!”新城公主是何贵妃所出,与齐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何贵妃体弱多病,深居麒麟殿,是个低调的。新城公主长相随了赵家人的明丽,五官深刻,凤眼桃腮十分娇艳。齐王反而更像母亲,清雅出尘。
“哼,三姐恁地坏!”安乐公主嘟着嘴,指控。然后把手上的香兰分一束给新安公主,“二姐最好啦,香兰没有三姐的份。”
“这是我亲手捞的红枣和鸡子,”送了香草还没完,安乐公主又掏出俩个红艳艳的大枣和一枚染红的鸡子,“二姐快吃!”
新城公主扑哧一笑,跟着安乐公主重复,“二姐快吃!”
新安公主大窘,脸色羞红。上巳水中浮枣漂卵,乃是妇人们求子所用。她正值新婚,见了这种东西,好生羞愧之余,又有一点欢喜。
“胖珠子你手上的香兰也不给我吗?”新城公主冲傅明珠招手,问得理直气壮。言下之意,敢不给。
“怎么会呢,”傅明珠没骨气的笑笑,她还欠着新城公主一个大恩呢,赶紧拿出一束扎好的香兰,“这是新城姐姐的。”
新城公主顺手捏了胖珠子的脸蛋一把,笑道,“不枉我疼你。”又得意地看安乐公主一眼,扬扬手中的香兰。
安乐公主看傅明珠的眼神真是恨铁不成钢。
没办法,新城公主对傅明珠可是有救命之恩。贵族女子有一项最危险的消遣,就是打马球。也就是前几日的事,新城公主邀了一帮贵女打球。傅明珠正好休息,就和安乐公主一起观球去了。
不想开场前,有一匹马突然发疯,横冲直撞,向球场边缘跑去。傅明珠倒霉,站在那里等去牵她小马来显摆的安乐公主。疯马突然跑来,她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只蹄子,眼看就要挨一脚。是新城公主骑着马赶来,一把将她拎到了马背上,逃过一劫。
事后,新城公主对傅明珠的体重进行了严厉批判,因为她差一点就拎不动人,过后还害得她腰疼手也疼。
这件事后,粗神经的傅明珠也是后怕得喝了几日的安神汤才好。卢氏带她来曲江,也是有让她散心的意思。
面对救命恩人,傅明珠哪里硬气得起来呢?
“新安姐姐,这是给你的。”傅明珠鼓鼓被捏得发酸的脸,把要送给新安公主的递给她。嗯,她也给新婚的新安公主捞了枣和红鸡蛋。
新安公主嘴角含笑,摸了摸傅明珠的头。
安乐公主气了一瞬,临走还是把给新城公主准备的香兰搁在新城公主座前。新城公主笑着挥挥手,高兴地把两束香兰佩在衣裳上了。
泰安帝子女不多,目前排过齿序的儿女中活下来的只有长公主长乐公主、二公主新安公主、三公主新城公主以及六公主安乐公主;儿子里面就只有老二太子,老三陈王,老五郑王,老七齐王和老八吴王。
傅明珠和安乐公主再给长乐公主一束香兰,姐姐们就都送完了。
回到卢氏身边,傅明珠亲手将一束香兰系在卢氏衣带上,笑着问,“阿娘香不香?”
若不是大庭广众,卢氏真想亲女儿一口,她笑了肯定地回答,“香!”
“阿玥真是可人疼。”皇后笑着开口,她也得了安乐公主一束香兰,深感这个女儿养得值,懂得孝顺不说,也是刷好感利器。
“安乐妹妹也很孝顺呢。”太子妃含笑夸赞安乐公主,“都是母后教得好。”
安乐公主不忘给太子妃捎带枣和鸡子,太子妃喜欢她懂事,奉承皇后之时也为她说说好话。
皇后笑容里透着舒心,看一眼坐在太子妃身后的王良娣,她这个庶出侄女要是能一举得男,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