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桑镇约有百里路程。
而青桑山正在青桑镇西北不过十里之地,如此便像是青龙山,青桑山,天山三地连成一条直线。
秋心狂奔疾行,从晌午时分,不过傍晚夕阳黄昏刚近,就感到了天山,此刻的天山远远看去,给人不一样的韵味。
与青桑山不同,天山山势与其他山峰相似,下宽而上缩,不同的是在其山体之上三成之处,全被皑皑白雪覆盖。
白雪在黄昏夕阳之下反射出熠熠之光,纵是站在山下数里之外,也能感受到这种神韵之光,带给人丝丝圣洁感觉。
不知是此地确乎清凉冷冽,还是此景令人触景生情,竟让秋心的心也难得清凉下来,久违的感觉让他舒畅不少。
可是这样的感觉很快的就被天山派的所作所为掩盖过去,秋心如同隐没的身形,在天山不远处的树洞之中静心调息。
等到黑夜降临,山上亮起灯火,一道黑影飘进了天山,而在山间巡逻的天山弟子,毫无察觉。
在天山山要靠上的地方,就是天山弟子的居所之处,而在这些层澜迭起的居所之中,又一处极不起眼的建筑,其内灯火昏暗。
“师兄,此物确实是师父所说的王兽,额间现紫发,利爪伴其身,其中血力涌动远超一般雪狈,若是服用饮食,不过月许,定可踏入内功至高之境,到时以倾雪剑,必能一雪前耻。”
这句话不分男女,不辨由来,恰似当时秋心所见银面之人的言语,乃是腹语之术,但是此刻在屋中,只有天山掌门田卅一人。
而在他面前,乌黑牢笼之内小白虚弱至极,若不是两个黝黑的眼珠还在转动,都要让人以为它是死物。
在三宗法会的时候,田卅硬着头皮,当着尹施允的面,将陈年之事添油加醋说到一番,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此刻回山,便是要取了倾雪剑,前往耀州。
而他距天山剑法大成还有不小的距离,深知不是尹施允的对手,暗地里密谋之事也要等到雪狈降生才行。
但是时间却不容拖到那个时候,当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耀州仙府拼上一拼的时候,千幻魅影送来了小白。
此刻田卅的脸山看不出任何情绪,只不过他的目光还在小白身上,室内的话语落下去很久,都没有见他回话。
“师妹,你我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田卅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心酸的落寞感觉,魅影闻之又言道,“是十八年”
“当年你我师兄妹七人情同手足,又有师父所传北斗剑阵,七人一同仗剑天下,好不快活,可是你为何要临阵逃脱
若不是你,四位师弟可会白白丧命,这些话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今日还望你据实回答,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突闻屋内悠悠叹息之声,那种沙哑难听的声音不见了,却是一段极其悦耳的女声,“苍山负雪不负卿,师兄当年又为何不去寒月洞中寻我”
田卅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这次他没有沉默,紧接着提高了声音,“儿女情长,岂可与宗门大事相提并论,你的意气用事,造下的祸患,有何面目面对师父他老人家,有何面目面对派内上千弟子”
昏暗沉静的屋角,一道影子就这么凭空出现,华贵清韵的罗裳,细细编织的青黛,丝丝勾划的弯眉,那是让女子都要心动的面容。
她就这样紧紧盯着田卅,“换做今日,师兄所言,我也许会以宗门为重,但是当时我不过豆蔻之年,才不在乎什么宗派存亡,不在乎什么荣辱名利,我只要你。
而你呢除了趋名逐利,除了练剑行功,可曾有一天对我正眼相视,直到剑阵不成,也不肯放下身段来找我。
田卅,你可曾有一天懂过我的心
既然你所追求我改变不了,今日便成全于你,这雪狈王兽几乎不可得,功效之大足以让你武功大进,你便去追求你的名利吧”
说完这一段话,这个绝美的身影又隐没在黑暗之中,田卅沉默着,看着屋角之处,神色莫名难言。
这时门口突有响动,“师父,徐安师弟回来了”
田卅一挥手白绸便直直铺了下来,将乌黑的牢笼盖紧,田卅迈步走向门口一边言道,“三师弟回来了,我们十多年未见,今日便再聚一次吧”
黑暗中未有声音传出,仿佛那人早已离去,田卅也不在意,一手推开门,而门前站着的,正是罗杰,一手提着灯笼,眼神之中还有慌乱与急切。
田卅察言观色之术也不低,见此问道,“怎么难道出了什么差错,教青头雕逃了出去”
罗杰犹豫了一下,凑到田卅耳边,轻声言道,“覃师叔一行人尽皆死在青龙山,只有徐安一人回来”
罗杰话音刚落,就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伸手挡在面前,可是那股劲风似乎直直冲着他而来,无孔不入。
等到他反应过来,便感觉脖子上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而面前则是一袭黑衣,就连面容也在宽大的斗篷之中。
“你说什么覃师兄怎么了”
魅影一改之前与田卅相谈的淡定,带着一股冷漠与狠辣,看在罗杰眼里却是怕到了极点,眼前之人让他心底里浮现出一个让人生畏的名字。
“师叔明鉴,事情本来进展很顺利,青头雕与那三头领也被制服,逃下山的土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知晓事情不多,不足为虑。
可是他们在快要拿到阴血的时候却有人出现,以一己之力杀了覃师叔,其余的师兄弟也没有一人能够逃脱,只有徐安师弟一开始就离开了。”
经此解释,罗杰才感觉脖颈上的手微微松动,他还是有阵阵后怕,他跟随田卅的时日很久,对于十八年前之事自然清楚。
身前之人他也自然听过,幼时便能杀父弑母,很辣之极,今时若是再有犹豫,她才不会顾及他是什么天山弟子。
田卅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覃广之死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听到的消息,接着又问道,“是什么人难道是其他宗派之人”
覃广的武功田卅清楚,能够以武功打败他的人不多,除了三宗十二派的人,天下再无,一想到此处,他们密谋之事极有可能暴露,心中愈加烦闷。